要說這劉文泰帶兵打仗的本事沒有,可審人斷案的眼力見兒卻強得可怕,一句話就點出了關鍵之處。
張銳自然是不敢開棺驗屍,因為那十六副棺材裡,十五副裝著張家百年的積累,而另一副,卻都是刀劍等兵器。
從定安城到幽州,說是兩千裡之遙都算保守,朝廷的六百里快馬,跑一趟都要四五天,更何況張家這一個隊伍,沒有十天半個月,連幽州的影子都看不到。
要真帶著三具屍體同行,別說屍臭,只怕是疫病都要出來了。
這一點韓氏也想到了,因此早在賀羽把張寶昌遺體送回張家的那一夜,她就命人把屍身秘密運出了定安城,先一步快馬送往幽州祖墳去了,棺材裡又怎麼可能聞到屍臭。
原本就是打著送葬的幌子逃離冀北,沒想到還是被將軍府的人盯上了。盯上就盯上吧,張家仗著往日功績,可以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更可以嚴詞拒絕他們驗屍的要求,可好巧不巧的,劉文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張銳一時之間陷入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張屹,希望他能拿個主意。
張屹此時也是緊張萬分,他畢竟年幼,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被劉文泰這麼一逼問,更是慌了神,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徐長史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張族長,劉尚書既然有令,你們還是遵從的好,否則,休怪我等不講情面。”
張銳心頭微顫,他很清楚徐長史這話不是嚇唬他們,僅憑他們這些邊軍外臣,或許還忌憚張家威勢,可有劉文泰在此,自然清楚張家已不再是以前的張家,僅剩的一點恩情用盡了,剩下的也只能是刀兵相向。
他咬了咬牙,正想求教韓氏,遠處草原上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同夏日悶雷,滾滾而來。
送葬隊伍中的人們頓時亂作一團,驚恐的目光四處搜尋著聲源。
劉文泰等人也是一臉驚慌,只是這驚慌也僅僅持續了一瞬,便立刻恢復了鎮定。
目光穿過慌亂的人群,落在了那隊疾馳而來的騎兵身上。陽光下,鐵甲反射著刺眼的光芒,騎兵們的服飾與將軍府府兵的裝束一般無二,最顯眼的是那面迎風招展的將旗,上面赫然繡著一個斗大的“聶”字。
“是聶將軍!”
“聶將軍回來了!”
不知是誰高聲呼喊,徐長史和沈司馬等人臉上同時露出欣喜之色。他們本以為聶雲升失蹤,甚至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返回,這無疑是天大的好訊息。
然而,他們的喜悅同樣沒有持續多久,那支隊伍並未減速,反而加快了速度,直接向著將軍府的人衝殺過來。
馬蹄翻飛,塵土飛揚,殺氣騰騰,領頭的騎兵面容冷峻,手中馬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不好,敵襲,保護劉尚書!”徐長史看到騎兵隊伍後面跟著是幾百名身穿草原服飾的輕騎,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呼喊著拔出腰間佩劍,擋在了劉文泰面前。
沈司馬和其他屬官也迅速抽出武器,與已經衝近的騎兵戰作一團。
一旁的張銳心裡也滿是震驚和疑惑,不明白聶雲升為何會突然攻擊將軍府的人,眼下的情況顯然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
“快,保護族長。”送葬隊伍中有人喊了這麼一聲,張家的護衛們迅速圍攏,將手足無措的張屹緊緊護在中間。
騎兵隊伍如同一道鋼鐵洪流,瞬間衝入了將軍府的陣型中,長槍揮舞,馬刀閃耀,霎時間血肉橫飛,慘叫聲、金屬碰撞聲響成一片。
將軍府的兵馬雖然也是精兵,但在這種突如其來的衝擊下,還是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聶雲升!你這是何意?!”劉文泰大聲怒喝,試圖穩住局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