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成的意思,或許管事不明白,但是祝餘卻是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趕忙讓管事在院子裡稍等,自己快步跑回房中去找陸卿。
幸虧回來之後,她為了隨時有什麼事情都比較方便,身上穿的還是男子的衣服,梳著男子的髮髻,所以陸卿只需要幫她和自己都貼上假皮,兩個人換上王府護衛的外袍便出了門。
管事看到兩個面生的人從裡面走出來,一時之間都有點懵了,還是祝餘開口同他說話,他才意識到對面的兩個人就是二小姐和那位逍遙王。
這會兒他也顧不得那些,趕忙引著二人去找祝成。
祝成看到他們倒是一點也沒有流露出驚訝,畢竟前面這些天也算是看習慣了。
他擺擺手,示意管事下去,自己讓祝餘和陸卿跟在身後,朝客堂那邊去。
“平日裡龐玉堂也不怎麼登門,昨天我一回來就聽說,他已經連續兩天想要過來了,只不過我不在家,被擋了回去,說龐氏身子不大爽利,不方便待客。
第一天就這樣回了他,第二天他又來,又說我不在,沒讓他進門,今日他竟然又來。
我估計,他未必是為了看望妹妹來的,八成是奔著我,所以覺得叫你們一起過去比較穩妥。”
祝成一邊走,一邊低聲對他們兩個人說。
雖然他這話說得很小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措辭或者語氣,但是依舊不難聽出話裡面隱藏著的一點點立場上的鬆動。
這些天來,鐵一樣的事實讓他沒有辦法不去正視朔國境內的諸多狀況,以及這些事情背後與龐家撇不清的牽扯。
他自己或許還沒有意識到,但是祝餘卻敏銳地從他對龐玉珍的稱呼上聽出了端倪。
當初讓她奉旨嫁到錦國去的時候,他對祝餘說“你母親覺得家中的女兒們,你是最出色的一個,由你嫁過去顯得咱們重視這門賜婚。”
結果這會兒就已經變成了“龐氏”。
不過她也只是點了點頭,什麼表示都沒有。
就這樣,三個人來到了客堂,那裡有兩個下人正在伺候龐玉堂喝茶。
龐玉堂長得和龐玉珍有那麼六七分相像,都不是多麼秀氣的人,甚至面相上還帶著幾分橫氣。
他身上穿了一身錦緞寬袖長袍,通體繡著暗紋,看起來十分堂皇,頭頂上戴著一頂金絲小冠,用一支雲頭犀角簪固定住,乍看還不分明,仔細看看不難發現,竟然是螭紋的花樣。
這一身打扮頗有些堂皇貴氣,和尋常朔國的大戶人家也截然不同,倒是很像錦國京城裡的那些權貴的打扮。
祝成已經許多年沒有奉詔入京過,甚至連朔地都沒有踏出去過,又或者是已經習慣了龐玉堂這種裝腔作勢的打扮,看到了並沒有什麼反應。
祝餘和陸卿卻在他身後交換了一個眼神。
很顯然,有人比祝成更瞭解錦國的貴人們現在喜歡作何打扮。
並且,以龐玉堂的身份,光是頭頂上的那螭紋金絲小冠,就已經算是隱隱有些僭越了。
龐玉堂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好,臉頰上每一絲肌肉線條都向下耷拉著,顯得有些陰鬱,他垂著眼,正在喝茶,把眼神給藏住,人看起來並不是特別鬆弛。不知道這種陰沉和緊繃到底是因為覺得自己幾番登門都受到了冷遇,還是旁的緣故。
聽到有人來,龐玉堂抬起眼,一看是祝成,臉上立刻端起了親熱的笑容,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起身迎了上來。
“妹夫,多日不見,你是不是清減了?”龐玉堂一開口就是一種極其親暱的調子,“我瞧著你這臉頰都陷下去了似的!咱們現在可都是歲月不饒人了,你不能光顧著鑄劍,反倒忽略了自己的身子啊!
上次我就同玉珍說,弄些上好的補藥來給你補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