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和祝餘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在將那下面的其他幾名死者的模樣和身上衣服的樣式大概說了一下之後,陸炎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陰雲密佈來形容,額角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腮幫子支稜著,感覺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陸卿見狀,不動聲色走到他跟前,將一隻手搭在陸炎的肩膀上,開口對他說:“人死不能復生,若是現在衝進那地道去,把裡面方才聽到些聲響,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人統統砍死,能夠讓你的手下課稅使起死回生,那我現在就陪你一起衝殺進去,如何也是值得的。”

陸炎一股火上來,兩隻耳朵裡面嗡嗡作響,本來是什麼也聽不進去的,滿腦子就一個念頭,他要出去調集人馬,馬上就踏平這個什麼狗屁倒槽的仙人堡!

不過陸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時,那沉重的力道讓他猛然一驚,再一聽陸卿的話,方才熊熊燃燒的怒火順勢被澆滅了一小半。

“放心,待到時機成熟,我定會將害死你手下課稅使的罪魁禍首交給你親自處置,到時候要殺要剮,我都絕不阻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陸卿手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語氣也格外鄭重其事。

陸嶂坐在桌子對面,眼睛看向陸炎,似乎也在猜測他接下來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勃然大怒,與陸卿鬧個大紅臉。

不過他並沒有等到這一幕,而是看到陸炎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那裡,既沒有鬆弛下來,卻也沒有開口去反駁或者與陸卿爭吵。

燕舒一聽說那小池塘下面的暗道裡面竟然藏了那麼多死人,也稍微顯得有些緊張起來。

她並不害怕已經死去的人,畢竟死了的人又不會跳起來傷害別人。

只不過真的個詭異的仙人堡,那些奇奇怪怪的農人、管事還有小廝,本來就已經讓她心中甚是不安,現在又聽說還有死人,這就很難不讓人心中隱隱發毛了。

陸卿簡略地將那地道里面的情形說了一下,說話的功夫,符文符籙也已經收拾好了下面的小池塘,上樓來。

“爺,小池塘裡的水都已經倒回去了,水桶也都送回了那間柴房,外頭看著就和平時沒有什麼不一樣,除了二爺做過手腳,讓那些花不開之外。”符籙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拿出之前用手帕包住的那一棵花苗,用眼神詢問陸卿。

陸卿朝嚴道心那邊看了一眼,符籙便立刻把手裡的東西遞到了嚴道心的手中:“神醫,我們在下面發現了一口通體烏黑的木頭箱子,裡面種著這麼一種奇怪的花面,也讓我帶一棵上來給您瞧瞧。”

嚴道心好奇地接過來,把手帕包放在桌面上,動作輕柔地用手指捏著手帕四角,將它開啟。

那花苗便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這屋子裡的燈燭雖然也不是很明亮,但比起地道里還是好一點,祝餘方才雖然第一時間就瞧見過這些花苗了,但是畢竟那會兒火把的光線又幽暗又跳動,並不能看得真切,所以這會兒也充滿好奇地看著帕子上的東西。

在這燈燭的照耀下,那花苗看起來顯得愈發剔透青翠,不論是葉片、花苞的模樣,還是那不同尋常的色澤,都是從未見過的。

祝餘看了看那花苗,又看看嚴道心。她聽陸卿說過,嚴道心醉心於醫術藥理,也很喜歡研究研究毒丸之類的東西,所以平時是很少有在山青觀里老老實待著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天南海北四處遊歷。

這一次要不是半路被陸卿遇到,又接二連三被各種事情牽著,一路與他們走到了瀾地,這會兒指不定已經身在何處了。

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是見多識廣的。

可是看嚴道心微微皺著眉,小心翼翼撥弄著那棵花苗的樣子,他似乎也並不認識這東西。

“這東西是長在黑暗的地方,一點光都沒有?”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