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了。

北蒙和大梁的邊境本就戰火熊熊,他們來的時候也是秘密透過胡戎的邊境,如今因為這一系列的事件,胡戎蠢蠢欲動的樣子也十分可疑,在胡戎與大梁邊境駐紮的軍隊也增派了人手,北蒙的騎兵想要回家,自然只能硬拼了。

最後,真正能夠回到北蒙的人,甚至不足五千。

那當然是異常慘烈的戰鬥。

大梁邊軍的守將甚至為此付出了兩萬條人命,但是他必須這麼做,雖然訊息的閉塞使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樣的軍隊深入到了大梁的腹地,如今殘兵剩將地回來了,那就意味著必然發生了戰鬥。

戰鬥肯定要死人,而且是毫無防備的戰鬥。他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也不知道又會有哪些大人物會肝膽俱裂。

但是他知道,邊軍肯定是逃不過懲罰了,他的腦袋基本上也已經掉了,如今這般拼命,也只是求一個不牽連家人罷了。

沉都,行宮。

火,到處都是火。那天空中的雲彩都被渲染成了瑰麗的紅色,那樣美麗的景色,人的一生也許只能看到這一次吧。

那些只要還活著的宮人都在放火。

死?是的,很痛苦,但是,有人陪伴著啊。有敵人、有朋友、還有效忠的主人。所以,一點都不痛,一點都不,因為早早地就向那個宮殿中的人宣誓效忠了,無論生死。

雖然沒能保護她不受傷害,但是拼盡一切,將自己的所有都賠了進去,怎麼能夠不算忠誠呢。

他們應該是最幸福的一群奴才吧,因為從始至終,他們的主人都沒有拋棄他們,所以一同赴死吧,這是最幸福的事,這也是他們內心最奢侈的妄想。

娘娘,黃泉路上等一等,奴才們來伺候您了。

屍體們最終都會化為灰碳,但是他們是帶著笑容的,而那些敵人是帶著慘嚎和絕望的。

堪布王和他的兒子伏騫在親兵和將領的保護下終於衝出了行宮,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所有人都仍舊驚慌不已,因為這是從死神的懷抱中逃出來的。

堪布王喘著粗氣,臉上盡是黑灰,風度以及優雅都已經消失殆盡,他慢慢抬起頭看了看周圍,聲音嘶啞,有點像鋸子鋸木頭的感覺:“有多少人跑出來了?”

伏騫眼神虛浮,搖了搖頭道:“放火之後,宮門就關上了,跑出來的人可能就幾波,我們胡戎佔了多數,也就不到一千人,北蒙的也就幾百人吧。”

堪布抖了抖唇道:“岱欽呢,本王好像沒看到他。”

一旁北蒙的將領也驚慌地四處尋找,岱欽是北蒙的繼承人,而且他的兩個兄長都十分平庸,若是岱欽真的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北蒙那可就真的要瘋了。

伏騫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然後開口道:“我們的人沒有看到岱欽王子,也許跑出來了,也許沒有,誰知道呢。”

這就是北蒙和胡戎的不同。胡戎是奴隸制社會,雖然比封建社會更加落後,但是這種社會制度下,王的地位被無限拔高,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屬下們第一時間幾乎本能地開始保護王和王子,所以堪布和伏騫都算是平安無事。

而北蒙是遊牧民族,他們的社會結構就比較鬆散,社會階級也不明顯,大汗和隨便一個勇士都可以在草地上摔跤,那自然,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對王的保護就不那麼本能了,在大殿中,岱欽身邊的人幾乎四散開來,僅僅有幾個人還在身邊保護。

所以岱欽現在到底如何,還真不敢斷定。

堪布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二十歲就繼承了王位的他,用了十三年的時間將胡戎振興的他,終於感覺到了無力和絕望。

不是士兵損失慘重,也不是自己差點死去,也不是岱欽王子的生死不知,而是那個女人所做的這一切所透露出來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