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啊。”

伏騫倔強地問道:“什麼希望?”

堪布王望著依舊在熊熊燃燒的宮殿,苦澀道:“戰勝大梁的希望啊,完全看不到。民眾富裕,國力強盛,兵強馬壯,這些其實都不是問題,但是大梁擁有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這個女人展示給我們看的東西。”

“那就是精神啊……”

伏騫沉默了,他慢慢垂下了眼皮,不知道該說什麼。

堪布王又笑了笑,帶著幾分嘲諷又悲傷的意味:“大梁給人的印象,除了富足,便是軟弱吧。起碼在我們這些‘蠻夷’的眼中,那些無用的禮儀和信念,就是軟弱。除了大梁,誰還會那麼珍惜生命?在這個艱難的世上,我們要為了活著而不停奮鬥,而死亡也是一種活著的方式,在戰場中悍不畏死,用幾倍的人命堆出勝利,我們將其視為理所應當。但是大梁不這樣,他們的命好值錢、好值錢……”

伏騫眼圈已經紅了,他咬著牙道:“所以我才討厭大梁!我要讓他們也品嚐到痛苦和絕望!在充滿了希望和幸福的國度,他們又怎麼會懂!”

堪布王轉頭看著伏騫,輕聲道:“我的兒子,不要意氣用事。當年的父王也是這樣意氣風發,但是即使已經這樣努力了,卻好似和大梁隔得更加遙遠了。那個女人,你看到了麼?你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什麼?”

堪布王自問自答,笑得苦澀且悲傷:“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驕傲,是大梁的驕傲至死的精神。”

“這是最可怕的地方,她不是為了殺死我們而放火的,她是因為驕傲到不屑於逃跑而放火殺死我們的。伏騫,我們被殺死了。我看不到一點希望,看不到戰勝這個國度的希望。”

“我一度很痛恨這種驕傲,因為它高高在上,帶著俯視又憐憫的眼光看著眾生螻蟻。可是,伏騫啊,我們沒有這樣的驕傲,我們可能也無法培養出來這樣的精神,我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光明。”

堪布王牙根已經咬得很疼了,可是他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充滿了悲傷:“走吧,我們回家。”

胡戎的將領們沉默地圍在堪布王的四周,壓抑的絕望浮現在每個人的心頭。

那個女人,她讓人如此的痛恨,卻又如此地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偉大不需要蒼白的言語來為它歌頌,人們在心中自然會為它立碑纂書。

胡戎兩萬的騎兵,只剩下了一萬一千人左右,堪布王帶領著這些騎兵迅速從沉都撤離了,撤離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也有援軍的因素,很簡單的道理,雖然援軍到達沉都還需要幾天的時間,可是邊疆的守軍卻可以很快調動,在那裡守株待兔。

堪布需要在邊軍集結之前,回到胡戎。

也幸好,因為這次行動,胡戎的邊疆佈置已經完備了,所以倒也不太害怕突然的襲擊,或是——戰爭。

而北蒙就比胡戎慘多了,北蒙四萬的騎兵,除了在城內的兩萬,行宮內的兩萬幾乎全軍覆沒,而這支軍隊的領導者岱欽也沒有被找到,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知道,他還活著的可能性太低了。

行宮不僅是被燒了大火,裡面的黃磷是劇毒物品,火油也不是好東西,那黑煙冒出來,便是沒有被火燒死,估計也要被嗆死或者毒死。

而且火勢這樣大,空氣中的氧氣幾乎被燃燒殆盡,在靠近行宮的地方都會感覺到呼吸困難。

所以,只要是至今仍舊沒有跑出行宮的人,基本已經可以被確認死亡了。

北蒙剩下的兩萬多點的騎兵群龍無首,在沉都城內亂哄哄地劫掠一通之後,還被百姓組織的反抗團體給殺掉了一些人,結果真正離開沉都的軍隊,都不足兩萬。

由於找尋岱欽、在沉都劫掠都花費了時間,所以他們趕回北蒙的時候,自然就不像胡戎那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