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眼小聲說道:“今年家裡出事了,那時候爸爸還把家裡的錢全都拿走了,媽媽要了很久才把錢要出來。

等到去縣裡小學的報名的時候,他們不收我。說我和媽媽不是本地戶口,又不是直屬工廠的工人孩子,所以不能在縣裡學校讀書。”

“秦叔,這事你瞭解嗎?”

黎歲桉一直都很忙,工人生活方面的問題都是秦義康負責的,她還真不太清楚。

秦義康嘆了口氣,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到外面去說。

秦嬸幫忙收拾完屋子,三人就要走了。

臨走的時候,黎歲桉把信封交給了鐵軍,又往裡面裝了幾塊糖:“鐵軍,等你媽媽醒了,替阿姨轉告幾句話。

親姐妹之間需要這麼客氣,等你上學了穩定以後,在讓你媽把禮份子補上。”

小鐵軍知道這個錢是媽媽特意攢著的,說這麼都不肯收回來。

黎歲桉只能趁著孩子不注意,把信封塞到枕頭下面。

“秦叔、秦嬸,咱們走吧。”

秦嬸走的時候還在爐子上溫了一壺水,囑咐了鐵軍幾句。

謝欽拿著薄棉襖一直在飾品廠門口等,回安縣十月末天氣已經有些微涼了。

平常人也就穿個厚一點的長袖外套就行了,但是黎歲桉病這一遭身體虛怕冷。

外面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秦義康叫上兩人回了家裡。

剛進屋,秦嬸就去燒熱水了,不大會兒端了兩杯紅糖水給謝欽和黎歲桉。

秦義康看著自己杯裡的白開水嘀咕著:“咋區別對待呢,你給我也整點糖,我這水沒滋味。”

“去去去,你一個大爺們喝什麼紅糖水,這兩袋子紅糖是我廢了好大力氣跟別人換來的。

明天小桉他們走要給他們帶著的,你喝什麼喝,有白水和就知足吧。”

“小桉吶,你和小謝都受傷了,多喝點紅糖水好,這玩意補血呢。

行了,你們說說話,我去收拾收拾東西。”

秦義康這屋子真不大,才三十多平,就是一個小的一室一廳。

按照他的職位,按理來說分一個七十平的宿舍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是現在機械二所宿舍不夠住,弄得亂七八糟,他就把房子讓給更有需要的人了。

秦義康嘆了口氣,“自從咱們所開始改建,那問題是一波又一波的。今天這件事處理完了,又有另外的事等著你。

我感覺啊,再有五年咱們所裡的活我都幹不完,別想著退休了。”

黎歲桉喝了小半杯水把缸子遞給謝欽:“秦叔,明天我們兩個就要走了。您跟我說說,我還能出出主意。”

黎歲桉主要就是負責產品這方面的,廠裡員工的生活她還真不太清楚。

一想到這些,秦義康就滿臉的愁容。

“都說咱們所賺錢了,又是建分廠又是蓋宿舍的。

可是這些事情哪有一樣是咱們願意弄得?

就因為這次爆炸事故,咱們多花出去多少錢呢。

把廠子拆分之後,第一個問題就是住宿。

本來咱們所的建立就和別的國營廠不同,咱們廠的員工都是拖家帶口來的。

那時候廠子剛建立起來,工資低、待遇差,哪有幾個本地人願意來啊。

大多數的員工都是從各個地方招來的,幾乎是家家都帶著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