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就連先前拎著燈籠在階下引路的小太監往這邊探了探頭,都悄悄匿走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順暢無阻地出了宮門,然後在街角無人處廖卓扛著張珍跳下來。披著黑貂皮大斗蓬的崔福在車頭扭頭道:“你們倒是快去快回!我繞兩個圈可就得回來了!回頭進不了宮可別怪我”

廖卓皮笑肉不笑道:“我們不怪你,讓王爺怪你。”

崔福臉上一僵,縮脖子罵道:“媽拉個巴子的,就知道欺負我!回頭別想再蹭我的被窩!”說罷摔下簾子,讓人趕著車揚長而去。

廖卓和秦方因是暗衛,不在人前露面,所以也不曾有特別的住處,但是他們自有他們的辦法,比如說這些日子廖卓就看中了崔福身邊的暖和,隨他在永福宮側殿裡睡得舒舒服服。而秦方因為有廖卓值了夜,從而也可以放心地去值夜宮人的空鋪上歇著。

廖卓二人把張珍送到安穆王府,自有孫士謙領人接著。

基於他還未曾醒來,眼下審也是白審,所以殷昱聽說後便讓人把他先關著,自己繼續安慰著因心愛的小兔子忽然凍死了而哭泣的殷煦。

翌日早上,皇帝睜眼醒來,習慣地伸手等待張珍的攙扶,沒料到伸過來的卻是張珍的徒弟蔣安的手。

“張珍呢?”他疑惑地道。

蔣安連忙跪下,一臉的惶恐不安:“稟皇上,我師父失蹤了!半夜就不見了人,眼下到這會兒還沒找著!”

“什麼?”

皇帝瞬時震驚了,原本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張珍是宮裡的老人了,而且身份殊然,他還會有什麼意外不成?可是因著謝榮臨死前那句話,如今卻不可等閒視之了。

“好好的人怎麼會失蹤?快快去找!”

隨著這句話,整個乾清宮乃至整個宮城都動起來了。

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居然悄無聲息的半夜失了蹤,這怎麼能夠小覷?除了議論聲,很快有人稟報半夜看見張珍去向了東宮,於是順著一條條線索往下,太子終於被傳召到乾清宮,皇帝對其質問起來。

“張珍在哪裡?”

太子從未參與這件事,但早上聽見了風聲,也準備出把力的時候崔福忽然撲通跪在面前交待了經過,於是心裡有譜了。便先把廖卓他們喚出來狠批了一頓,然後才又到的乾清宮。

聽見質問,太子凝眉道:“兒臣也正在查。”

父皇氣道:“他們說他昨夜去了東宮,你卻跟朕說不知道!”

太子抬頭:“不過是個奴才,父皇何必如此緊張?被臣子們看見,倒有寵幸閹黨之嫌。”

“你——”皇帝氣得夠嗆,指著他竟說不上話來。

太子也怕氣出個三長兩短,隨即見好就收,說道:“父皇不必過於憂慮,兒臣一定會派人細查。”

宮裡頭鬧得紛紛揚揚,朝堂裡哪裡聽不到訊兒的道理?一時間各妃嬪的孃家人紛紛進宮打聽詳情,都問是不是宮裡出現了逆賊,想要謀害皇帝,卻誤把張珍給害了?還有的甚至私下猜疑,問是不是七先生已經潛入宮裡,隨時準備暗殺皇帝?

謝琬聽見這些傳言也只有嘆氣,一面讓人放話出去避謠,一面又日日進後宮陪伴德妃淑妃。

張珍從醒後到如今隻字不說,問也問不出什麼,基於不亂殺無辜,只得依舊關著,等找到七先生下落再做打算。

武魁他們查官戶的事兒已經查完了目標名單的六成,隨著剩下的目標日漸變少,而還是沒有得到結果,謝琬心裡也開始有些焦慮。

不過也有好訊息就是,武魁他們在行動的過程中不斷地有發現一些無名之主的宅子,而裡頭竟然時有關於七先生的線索出現,另外從七先生日漸緊密的小動作來看,也許離目標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