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精瘦少年小心翼翼說道:“你就是鄭錢,對吧?”
裴錢也沒有否認,笑道:“這麼藏不住話?”
馬步海咧嘴笑道:“反正騙不了你,還藏什麼。洪把頭說得對,跟聰明人就不要耍小聰明,不然就會顯得格外的蠢。”
老人心情複雜,不知怎的,總覺做夢。
國師府也進了,大驪國師也見了,甚至差點就吃上國師府的那頓宵夜了。
裴錢說道:“你們運氣好,能夠碰到洪先生。”
洪濤使勁搓手,惶恐道:“當不起當不起。”
先生一說,是讀書人的專供,跟他八竿子打不著。
一路上,馬步海問東問西,多是那場陪都戰事的演義故事,裴錢偶爾搭話幾句。
到了那座大清早就人聲鼎沸的武館,隔著一堵牆,院內哼哼哈哈的,大幾十號的青壯男子,正在走樁練拳打熬體魄,期間夾雜著一位男子的訓斥聲,說著一些粗淺的拳法口訣。
裴錢停步抱拳,與那兼任門房的武館弟子說道:“我叫鄭錢,與你們館主是舊識,此次冒昧登門,有事相商,勞煩通報一聲。”
那門房疑惑道:“哪個鄭錢?”
他迅速將那扎丸子髮髻的年輕女子仔細打量一番,心中惴惴,不可能吧?
自然不是不曉得“那個鄭錢”,學武之人,混一口江湖飯吃的,不認得陪都戰場的“鄭清明”,“鄭撒錢”,就跟山上修煉求仙的,沒聽說過風雪廟魏劍仙一般。
更何況自家館主,有事沒事就要與他們炫耀幾句,當年那場問拳,到底精妙在哪裡,其中兇險又在何處……
只是就像一個地方郡縣的胥吏門戶,大清早被敲開門,來者自報身份,結果與京城某部尚書同名同姓,你要不要問上一問?
裴錢微笑道:“就是跟你們館主切磋過的鄭錢。”
青壯男子再無任何懷疑,著急忙慌抱拳還禮。得是多缺心眼的騙子,才會假冒鄭錢,騙到自家館主頭上?
館主魏歷還是老規矩,起床後就去大堂敬香,出了屋子,從二徒弟手中接過一把已經裝好明前茶水的紫砂壺,魏館主微微皺眉,提醒弟子記得更換一盆新鮮的時令供果,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了……這位得意弟子趕緊記下。
自家師父,可是一位金身境武夫,開武館才能掙幾個錢,屈才了。該去江湖上開宗立派的。
當年師父在陪都洛京,跟後來被譽為寶瓶洲武評四大宗師之一的鄭錢,對了四拳。
有了這麼一塊金字招牌,到哪裡不吃香?
大師兄私底下總說師父若是到了大瀆以南的某個王朝,隨便撈個實權武將噹噹,如探囊取物。
沒奈何師父總是說他只是一介江湖草莽,玩心眼,玩不過那些當官的,只會被借刀殺人。不然就是被騙去沙場殺敵,以他的性格,做不了那種“死是徵人死,功是將軍功”的武官,一個熱血衝頭,便要身先士卒,慷慨赴死。
武館弟子們早就習慣了,館主有個毛病,總喜歡拽幾句詩詞、酸話。
就像大師兄代師教拳的時候不罵幾句髒話就不會說話。
不管怎麼說,金身境是貨真價實的,收錢不含糊,教拳也是真教。
見著了腳步匆匆的魏歷,裴錢行過江湖禮數,介紹過身邊兩位少年的名字,開門見山道:“他們想要跟魏館主拜師學藝。”
魏歷毫不猶豫點頭道:“沒問題。他們的拜師茶就免了,即刻起就是我的親傳弟子。”
兩位少年對視一眼,這麼幹脆利落的,會不會有些敷衍了事,顯得不夠正式?
魏歷小心翼翼問道:“鄭宗師,有無要求?比如過個幾年,馬步海和胡進就該是什麼境界?”
裴錢搖頭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