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那落寶灘邊界,僥倖脫身的她退出那條界線,誠心正意,朝那碧霄洞方向伏地叩拜,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謝狗揉了揉貂帽,她也是費解,要說碧霄道友單純是為了給小陌出氣,當然是個緣由,可其實是說不太通的,她太清楚小陌跟碧霄洞主的各自脾氣了,都是死犟死犟,一根筋至極的。
要說哪一方願意開口,直說我即將有一場生死難料的廝殺,需要對方相助,幫忙壓陣。
或是需要對方幫忙閉關一場,尋個值得託付大道性命的道友護關,都是對方的不二人選。
但要說對付一個三院法主,小陌問劍也好,碧霄洞主問道也罷,都不至於,旁觀即可。
謝狗想了想,給出一個猜測,“估計是這位三院法主早就招惹過碧霄道友,有舊怨,剛好被抓了個現行。”
猿蹂棧青玄洞那邊,等到鄭居中一現身,氣氛就瞬間凝重起來。
徐獬、竹素他們是不宜也不敢與之客套寒暄,劉叉是懶得說話,跟鄭居中這種人物,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就只有曹慈開口笑問道:“鄭先生怎麼來了?”
鄭居中微笑道:“需要趕來這邊,先看看師父的態度和立場,可以的話,順便撿漏。”
曹慈疑惑道:“青主前輩也在附近?”
鄭居中點點頭,他的師父正在一個不遠不近的沿海地界,遊山玩水,娛目養神。
此刻陳清流身邊除了謝石磯,還有一個剛剛參加過猶夷峰喜宴的老飛昇,流霞洲荊蒿。
青衣小童心目中的荊老神仙,屬於早早領了一道法旨,前去覲見青宮山的真正主人。
鄭旦看了眼一直袖手旁觀的青裙女子,以心聲問道:“是她?”
鄭居中笑道:“不然?”
那位比旁觀者還要更加鎮定的青裙女子,沒有阻攔大戟男子的自行兵解,不作任何彌補手段,任由一副肉身消融於天地間,也沒有阻攔青丘舊主的圍困京城,沒有插手陳平安跟古巫的演武,更沒有阻攔陳平安跟三院法主的各展神通。
她只是反覆的,仔細看著這座嶄新天地的人間萬態。
鄭旦轉移視線,見那被碧霄洞主隨意捏在手中的白骨道人,她笑道:“怎麼感覺這副白骨,做事毫無章法可言?”
鄭居中說道:“脈絡不顯,才覺混沌。”
鄭旦好奇道:“懇請鄭先生為我解惑。”
鄭居中說道:“你只是受邀擔任白帝城閽者,認真練劍,耐心尋求合道之路就是了。”
鄭旦無奈。
鄭居中其實清楚那位三院法主的想法,不過牽涉到了自己的傳道人,總要為尊者諱幾分。
第一,尋找新盟友,重整旗鼓,圖謀千秋大業。比如立教稱祖,先掂量掂量陳平安的實力,弱了,順手殺之,夠強,就邀請陳平安當那副教主。
第二,看看能不能同時拉攏青丘狐主幾位,靠著隱蔽的十四境,締結盟約,重建道場,自然是以它為尊,若是青丘舊主或是誰不識趣,嚼了真身,吃幹抹淨便是,還能延長十四境道力的光陰,甚至是以它們的大道舊有脈絡,架起二、三座合道長橋,為將來陽神與陰神的合道之路做好鋪墊。
第三,赴約。
萬年之中,能夠將一條光陰長河視若遊覽景點的得道之士,能夠與那位擔任閽者的遠古神靈互不打攪的人物,恐怕就只有他的師父,擁有那把本命飛劍的陳清流了。
陳清流溯流趟水之時,一定是見過三院法主的,說不定雙方還達成過某種心照不宣的密約。
大戟男子來此,目的簡單,就是為了見一眼“悠悠八千載之後、猶能存名於人間”的陳平安。
古巫一同來此,是為了確定陳平安或者周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