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所在,叫‘枯井符’,此符品秩不如我說的‘劍鞘符’和‘封山符’,但是也算有意思的了,我拿回家族,放入藏書樓,也算立了一功。”

“你若是宰了老道人,東西咱們對半分,我就不會加重傷勢,我拼了半條命宰掉老道人,還是要跟你對半分,你說我氣不氣?”

陳平安說道:“那個邪道修士破罐子破摔,先前這邊陰氣沖天,黑煙滾滾,如果不是這件法袍,差點沒攔住它,否則那座城堡就要被咱們害慘了,豈不是殃及池魚,白白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陸臺揚起手中的玉笏,“這塊青綠玉笏,材質比穀雨錢還稀少,可遇不可求,所以比起尋常的方寸物,價格要高出不少。裡頭的東西,其實不太出奇,俗世的金銀財寶、古董珍玩一大堆,眼光奇差,贗品無數,幾瓶丹藥也不咋的,折算在一起,拋開玉笏本身不說,也就是約莫一萬顆雪花錢的樣子,同樣是一個龍門境的家底,桐葉洲確實遠遠不如中土神洲。”

陸臺的言語之間,充滿了遺憾。

以及身為中土神洲人氏的那份自豪。

就像有些人身為劍修,看待其他練氣士。

有些人來自北俱蘆洲,看待東寶瓶洲。

哪怕是陳平安,在那次邊關風雪之中,見到了那撥給予善意的大驪精騎斥候,在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說起黃庭國近乎糜爛孱弱的行伍官兵後,陳平安一樣會暗自高興。

陳平安無奈道:“也就一萬顆雪花錢?!”

陸臺反問道:“不然?”

陳平安記得俱蘆洲打醮山的那艘鯤船,在這幾百年間,售價最高的幾件法寶器物,一兩萬雪花錢。

對於那姐妹兩人而言,好像就像陳平安還是龍窯學徒的時候,聽到劉羨陽神神秘秘說那福祿街的大宅子,值幾千兩銀子。

那會兒,陳平安連碎銀子都沒見過幾次。

就是不知道再後來的那會兒,春水秋實見過穀雨錢的次數,多不多。

陸臺忙著憑藉金醴蘊含的靈氣療傷,沒有發現陳平安的那點神色悵然,冷哼道:“跟馬萬法的廝殺搏命,我那五彩索破損嚴重,另外一樣護身法寶也已經徹底毀了,不提五彩索的修復價錢,知道後者值多少錢嗎?”

陸臺眨了眨眼睛,“算上方寸物裡的財寶全部歸我,加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陣法旗幟,我勉強不虧,略有小賺。”

陳平安一板一眼道:“你少說了那本可以收入家族書樓的《帛魚符籙》。”

陸臺“恍然大悟”,“哈哈,給忘了。”

陳平安指了指他手中的方寸物,“還有這塊玉笏,退一步說,你我真的對半分,半塊玉笏值多少錢?一件方寸物,怎麼都不便宜吧?”

陸臺憤然道:“陳平安!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不許我哭窮啊?”

陳平安針尖對麥芒道:“我都說了除了這把劍,全都歸你,你彎來繞去的,這是圖什麼?”

陸臺嘆了口氣,“這不覺得我佔了便宜,不太厚道嘛,就想找個法子,讓自己既賺了一大筆,又能心安理得。”

陳平安哭笑不得,“你無聊不無聊?”

陳平安拔出身邊的長劍,遞向陸臺,大致說了一劍穿心後的異樣,陸臺擺擺手,不去接竇紫芝的這把“痴心”佩劍,便直截了當道:“根本不用我上手掂量,就知道是旁門左道的路數而已。”

陳平安愣了一下,“對了,先前那漢子說的‘上手’,是什麼意思?”

陸臺笑眯眯道:“以後多逛青樓,多喝花酒,就知道了。”

陳平安不理睬他的打趣,橫劍在前,緩緩拔劍出鞘,一泓秋水照人寒,像是四周的光線都凝聚在了劍身之上。

陸臺解釋道:“反正可以賣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