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儘管日子暫且沒有來自餘氏等人的直接威脅,卻也不代表琉璃從此便安然自在。

天氣晴朗了幾日後開始下雨,院裡種著的一株梧桐樹被雨水連日摧殘,落了一地枯葉。

甜兒在廊下晾衣裳,一張小臉被寒風一吹,凍得紅撲撲地。

蕊兒端著一小簍木炭從隔壁屋出來,一雙手也是儘可能地往袖籠裡縮。

這兩個都是府錢長勝派過來侍候的三等丫鬟,甜兒是家生子,蕊兒是人牙子現帶來的,差一個二等丫鬟,還未有人選。

按例原該還有兩個做粗使的,但是因為本來就擠在下人院裡,不必看門掃院子,也就省下了。

至於房裡,後來倒是又來人送了幾床被褥紗帳,一個梨木衣櫃,一套文房四寶,外加一個軟榻。

四季衣物胭脂水粉都有份例,針線需時上庫房領。

至於月錢,嫡女是三兩銀,庶女是二兩,少爺們則多五百文。

這房子原不是做正房的規制,沒有火炕,暫且也沒有將琉璃遷出去的打算,於是就將隔壁三間房打通了,最大一間改成臥房,加了火炕,靠外一間當起居,一間耳房給了三個丫鬟住,剩下一間當雜房。

院子裡原來共有四名婆子兩名媳婦兒,前兩日調走了兩個,還剩下管澆花木的王婆子、守後園門的孫婆子、佛堂灑掃的李婆子,還有管內湖水榭灑掃的馮春兒。

這些人都是因要值夜,或是家住得遠而選擇住下,原本是可以選擇住或不住,另一個媳婦兒搬走了,而馮春兒選擇了留下。

琉璃無事時便坐在窗下繡花,如今天冷了,便偎著爐子寫字看書,沒有人稀罕她去晨昏定省,她的時間便多得很。

甜兒晾完衣服,一溜煙衝進屋來烤火,翠瑩打著傘從外進來,抖落一身雨粉:“快去大廚房拿飯.”

甜兒嘟嘴站起來:“才下冷水洗了衣裳,又讓我去淋雨!”

翠瑩道:“你自己不也要吃?”

甜兒噘著嘴,接過她手裡傘來出去了。

蕊兒在房裡給琉璃點手爐,聽見對話,不時轉頭往那邊看。

翠瑩走進來,已是換了件乾爽夾衣。

見蕊兒一聲不吭,又皺眉罵道:“一個比一個懶!那個好歹有句囫圇話兒,這倒好,連個響聲兒都沒有!”

也不知她出去一趟慪了什麼氣,一回來看誰都不順眼。

琉璃沒打算理她,低頭摹《子虛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