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惜時聽完俢晉南的簡述,答應會動用“道上”的人脈,一起幫忙尋找鍾離夏的下落。

鍾離夏離開不過短短几天,俢晉南感覺久得像一個世紀般漫長。他的恨和他的思念一併瘋漲,每天都要靠大量酒精麻醉自己才能睡得著。

馬上就到他母親的忌日了。

他即使每天爛醉如泥,也沒有忘記。提前一天去買了母親生前最愛的桔梗花,在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就打車去了母親長眠的墓園,因為前一天的宿醉還沒有讓他完全清醒,走路甚至還有些打晃。

“媽,我又來看你了。”俢晉南輕輕地放下了花,扶著母親的墓碑慢慢地坐下,卸下了平日的面具,就像一個普通的,想念媽媽的兒子。

“她走了。”

“她懷了我們的孩子,說我會報復她們……我本來是想,可是……我還是捨不得,我本來想在她生產前來看您的,求您在天之靈原諒我的決定,原諒我不要繼續所謂的報復,折磨她也折磨我自己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都要放下了,我都要放下了啊……!”

“我不會放過修樺的,他對不起的人太多了,這次我要讓他體驗什麼是極致的痛苦,讓他永遠不得翻身,我在等待時機,媽,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俢晉南語無倫次地在低訴著,一滴眼淚隨著他的話,無意識地滑了下來。

“我現在真的是恨TA。”

俢晉南自己也分不清,這個TA,說的是他父親修樺,還是鍾離夏。

他倚坐在臺階上,不知道為什麼又回憶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一幕——

那時俢晉南慢慢等到母親的病情逐漸穩定,一方面安撫著母親,一方面也要照顧鍾離夏的情緒,他怕她因此又回憶起她的媽媽車禍那段往事而想不開,他承諾鍾離夏,一定會說服母親舒晴,讓她答應不再幹涉他們的戀情。

鍾離夏那時候也非常善解人意,還提議他們把關係從“地上”轉為“地下”,等到舒晴鬆口以後再公開。但後來有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鍾離夏突然對他避如蛇蠍,不是以寫生為藉口,就是說要和同學去旅行,階段性玩消失。

他以為是目前這種關係讓她覺得患得患失沒安全感,所以俢晉南做了個決定,他看母親目前狀況穩定多了,想找她攤牌——

讓母親允諾他娶鍾離夏為妻。

即使母親不同意,他也會想辦法先斬後奏。總之,他要給她一生的承諾,給她一個家。

那天,當他滿懷憧憬地去找母親,看到母親臥室門半開著,裡面傳來了一股奇怪的血腥味,他頓時後背一涼,大步朝臥室方向走去……

隨後看到的那個畫面,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多少個午夜夢迴,都是這個慘烈的場景重現。滿地的鮮血,都快流到了門口,血的源頭竟來自母親的細腕之上,觸目驚心,一道一道,密密麻麻的割痕,他根本一下子數不清,不,他根本沒有數,因為他眼睛一下子花了,下意識地跑了出去,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想起來撥打120。

等待救護車來的時間裡,他沒有敢去再看母親一眼,就那麼呆呆地傻坐在客廳沙發上,或者說暈過去了也不一定,因為後來的很多事,他都不記得了,比如怎麼離開的,怎麼又到了警察局,怎麼又知道了母親臨死前最後見的人是鍾離夏……

他只記得,警察告訴他母親的手腕上有足足32道割痕!

鍾離夏雖然沒有殺人,但她就是罪魁禍首。這次他一定要再逮住她,這輩子都不放過她,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被俢晉南詛咒的鐘離夏,此時正在南半球艱難地分娩著,過程確實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經歷了五六個小時的宮縮,從每幾分鐘劇痛一次,再到每幾十秒就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