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柟被驚醒,驀然睜開的雙眼,滿是深不見底的悲涼。

徐嬤嬤用力的搖著她的肩:“總算是醒了!太子妃趕緊洗漱,皇上傳你入太極殿問話!”

“現在?”姜柟被強行從深睡的夢中抽身,渾身乏力。

窗外的天依然沉寂,還未天亮。

不知是幾更天,只知道周遭靜得駭人。

她恍恍惚惚的想,她能重生,別人或許也能,傅七會不會是重生之後的顧潤?

這年頭一出,姜柟後背發涼。

“從龍山寺回來的人,此刻都押在太極殿,是個什麼狀況,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龍顏盛怒,今夜無眠!”徐嬤嬤利索的替姜柟穿衣,聲調輕微。

“您倒好,睡得如此香甜,叫都叫不醒,還有空做個夢,嘴裡喊著什麼重生?人都死了,還咋個重生?”徐嬤嬤嘴裡念著,拿著梳子給姜柟挽發。

皇后愁得夜不能寐,為姜柟奔走了一晚上,長樂宮裡更是上上下下都封了口。

姜柟眼眸一閃:“夢裡胡話,當不得真!”

“一會兒機靈點,不該應的千萬不能應,大不了就昏過去!”徐嬤嬤話說得斬釘截鐵,仿若沒啥大事一般,心裡卻直髮慌。

三兩下,便把姜柟收拾得素淨整潔,卻又彷彿面帶憔悴,一副病西施的模樣。

出了門,皇后已經等在長樂宮門口,一見姜柟走出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率先步下石階,朝太極殿而去,姜柟緊緊跟上。

太極殿內,跪了一地的人。

像端妃青璃等人都是從龍山寺直接押回來,謝柏和北辰王妃提前回京,北辰王妃病倒在床,謝柏被連夜召進宮。

最冤的要數鄭國夫人,她本也可以提前回京,偏心生僥倖,想等著人都散了,找到端妃好好聊聊,沒成想等到忽烈王子被刺殺,龍山寺被包圍,想走都走不了了。

今日到過龍山寺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有兩個算兩個,全部都要接受盤問。

“一個個說,事無鉅細的說!去龍山寺究竟幹什麼?”皇帝頭疼欲裂,眯著無神的眼,沉聲下令。

在場,無人敢做這個出頭之人,垂著頭不敢言語。

“朕在給你們機會,你們身邊的奴才全都已經在掖庭嚴刑拷問,等招了什麼,就由不得你們了!”皇帝說話慢條斯理,卻聲聲擲地有聲,仿若一把把鋒利的刀架在每個人的脖子上。

青璃最先開口說:“父皇,您是知道的,我今日去是為和親祈福啊,必是上天不同意我前去大周和親,這才收了忽烈的命!”

“青璃!”端妃大駭,悄悄拉下青璃的衣袖。

果不其然,皇帝英眸微睜,泠泠的掃向青璃:“人禍,你說是天災,你殺的不成?”

“父皇,兒臣怎敢殺人?”青璃搖頭否認。

“皇上,我們當時都在大殿之上祈福,眾僧人可為我們做證!今日東宮的人也在!”姜媛伏地出聲,替青璃解圍,青璃立刻滿眼感激的看著她。

“太子妃一會就來!”皇帝目光掃向端妃,冷如粹冰道,“你呢?聽說你很早便不在大殿之上了!不好好祈福,在禪房幹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臉色大變,又心思各異。

“回皇上,臣妾身子不適,早早就到禪室歇息了!”端妃跪伏在地,手腳都在顫,不敢抬頭與皇帝對視。

她寧願擔下殺忽烈的罪,也不願意承認與謝柏有私情。

后妃與當朝王爺私會,不僅她這一世永不翻身,還會害得青璃遭厭棄,一輩子抬不起頭。

至少殺忽烈,還有迴旋的餘地,風頭過去之後,運作一下,等兩國交戰,她搖身一變,就成殺敵英雄,定有復寵的可能。

“那你呢?你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