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嚴道心倒也沒有在陸卿房中逗留太久。

一來需要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二來陸卿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也還是傷得不輕,需要多休息。

方才兩個人之間的話題,也需要他自己一個人靜靜地考慮考慮。

而祝餘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一頭栽倒在床鋪上便昏睡過去,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色黑沉,只有天邊尚有一抹暗淡的霞光。

自己竟然一覺睡過去了一整個白天!

祝餘趕忙過去檢視陸卿的情況,得知他之前不久才剛剛喝完藥,這會兒還在睡著,整體情況已經比先前又有了好轉,這才鬆了一口氣。

吃晚飯的時候陸卿沒有醒,就只有祝餘和嚴道心,還有符文符籙兩兄弟一起簡單吃了些東西。

吃過飯沒一會兒,驛站來了一些禁軍,送來了好些藥材,說是奉了司徒敬的命令,把一些調養身體的上好藥材送過來供嚴道心使用,若是有什麼缺了短了的,儘管差人告知一聲,他會再叫人送過來。

嚴道心先看了看那些送過來的藥材,發現果然都是成色上佳的好東西,便配了一副補藥的方子給陸卿。

他又幫祝餘號脈,之後吩咐符文也給祝餘煎一副。

“我又沒受傷,不過是在軍中這段時間折騰得不輕,有些乏罷了,不需要特意喝補藥吧?”祝餘婉拒。

“這東西,有病調病,沒病強身,喝了又沒壞處。”嚴道心看傻子一樣看了看祝餘,“更何況那司徒敬給搞來的藥材都是最上乘的,一般藥鋪裡面你見都見不著。

這不明擺著是覺得虧欠了陸卿嘛!所以能用就用,不需要和他客氣什麼,用得越多,說明傷得越重,那廝心裡頭就越是過意不去。

所以你跟著喝點補藥,也是在幫陸卿的忙。”

話都被嚴道心說到了這個份上,祝餘當然不好再推拒,也沒好意思說自己怕苦,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當晚她就被符文送了一碗黑黢黢的藥湯到房門口,並且按照嚴道心的吩咐,看著她趁熱喝了才走的。

這補藥一喝就是十天。

這十天當中,陸卿的身體狀況肉眼可見地日漸好轉起來,到了第八天已經可以獨自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了。

不過嚴道心依舊不許他活動太多,以免操之過急,之前養傷養到一半功虧一簣。

祝餘沒什麼事也會去陸卿房中陪他說話解悶兒。

唯獨有一件事讓她覺得有些奇怪,那就是這十天當中司徒敬雖說會經常讓手下的禁軍過來送些藥材、補品之類的東西,對於嚴道心的要求也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可他本人從來沒有來看望過陸卿一次。

這讓祝餘心裡或多或少有點不太踏實。

“咱們該不會……前功盡棄,你白挨他那一劍了吧?”又等了兩日,祝餘終於還是忍不住,找了一個陸卿精神頭兒特別足的時候,開口問。

聽了她的擔憂,陸卿挑眉看過去:“何出此言?”

“從那日離開大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二日,這期間,就算剛剛平定了這麼大的亂子,還有一大攤事情需要司徒敬去處理,也總不至於從頭到尾脫不開身,沒有辦法過來看望。”

祝餘隨手拿起一包司徒敬差人送過來的補品:“不止如此,每一次司徒敬差人送東西過來,派的都是禁軍大營裡的禁軍,沒有一次是他自己的親兵。

這是暗示咱們,公是公,私是私,不可混為一談?

照理來說,你這一次實在算是幫了他的大忙,如果沒有你的計策,還有嚴道心配出來的解藥,只怕他就是不喪命在大營中,聖上那裡也一樣難以交代。

到時候不止他一個人前程盡毀,保不齊還要牽連司徒老將軍和他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