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敬沒有想到祝餘會忽然這麼說,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試圖找到個合理的說辭去加以反駁,可是在明白了祝餘想要表達的意思之後,他又發現自己根本無從反駁。
雖說曹辰豐的確是爛泥扶不上牆,但若是有人存心想要“懷璧其罪”,不論對方是不是個草包,總能想出不同的法子讓其陷入不義之中。
即便自己與那曹辰豐絕非同類,只要自己的父兄與曹大將軍一樣,被人視為擋路石、眼中釘,那麼自己再怎麼謹慎行事、兢兢業業,也仍舊不能避免這種有心人設下的圈套陷阱。
“不偏不倚,不為私利而結黨,只忠於天命使然的天下共主,心繫百姓,這自然是再好不過。”祝餘見司徒敬沉默不語,又繼續說道,“當今聖上是個心懷天下的明君,任人以賢,視司徒老將軍為平亂之良將,並不在乎此前司徒老將軍對各方不偏不倚、不為所動的立場。
有明君如此,乃是天下之大幸。
可是若上位者偏偏不在意對方是賢是庸,只以親疏論,與之為伍者自會平步青雲,高官厚爵。
不相為謀者只怕等來的便是新賬舊賬一併清算,又或者壓根兒看不到日後清算的那一天,便要揹負著不白之冤,再無暇顧及什麼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了。”
司徒敬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些,祝餘的話已經觸動到了他原本內心深處的擔憂,只是在明白對方的身份和沒有直接說出來的用意後,他心中還有些不大確定。
祝餘見狀,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對司徒敬說:“司徒將軍今日特意前來探望我家大人,在下不勝感激,在此代大人謝過。
將軍此番回去大營中,若是公事之餘能有空閒,倒是不妨想一想,大錦上下真的已經無旁人可用了嗎?潤州與離州相距甚遠,離州大營老都指揮使突然暴斃後,為何陛下要特意調將軍到此出來主持大局?”
說罷,她像陸卿平時那樣,衝司徒敬拱了拱手,也不再多逗留,轉身返回了驛站裡面。
司徒敬聽了她最後那一句,又是一愣神兒,若有所思地看著祝餘的背影消失在門裡面,這才轉身解開自己的馬,上馬飛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