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聽了司徒敬的話也很詫異。

只不過她想的與司徒敬剛好相反。

在朔王府的那幾年,雖然說自己一直是一個父親並不會花心思去留意的庶女,但她對自己這位便宜爹爹倒是有些觀察。

如果說祝成這個人有那麼大的野心和膽量,敢去與羯王勾結,意圖謀反,祝餘都怕自己笑出聲來。

但現在令她忍不住感到憂心的事情是朔國的烏鐵是怎麼流入羯國?為什麼私造的烏鐵兵器還帶有明顯的朔國工匠鍛造技藝?

這個疑慮令她心頭有些沉沉的,隱隱覺得不安。

司徒敬似乎也因為這件事當中體現出的矛盾而感到困惑,一時之間臉色也有些古怪。

陸卿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話鋒一轉,對司徒敬說:“司徒將軍恐怕也要思量一下今後的事吧?

將軍接任離州大營都指揮使以來,被有心人蓄意煽動,導致一度營中將士與將軍的親兵之間矛盾深重。

雖然現在誤會得以解除,也都知道是有奸佞之人蓄意挑唆的結果,但冰釋前嫌並不意味著裂痕便消失了。

成見這東西,就猶如熄滅的紙灰,只需稍加撩撥,死灰亦可復燃。

將軍繼續留在離州大營任職,秉公處事仍免不了會被人抓住細枝末節做文章,咬定你依舊偏袒倚重自家親兵。

可若為了避嫌,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事事處處偏讓著禁軍將士,又因為失了公允而寒了自家親兵的心。

將軍要當心左右為難,最後上面和下面都不滿意,落了一身的不是。”

他的話成功地將司徒敬的注意力從方才和祝餘的對話當中拉了回來。

司徒敬輕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是去是留這都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既然聖上將我派到此處,必然有他的用意,若是我自己沒有辦好離州大營的差事,又在離州大營內憂外患皆未能徹底平定之前請求聖上將我調去他處……只怕不妥。

我父親征戰沙場,戍守邊疆,這麼多年來努力捍衛司徒家的榮光,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無能退縮,拈輕怕重,就給毀了。

軍中將士如何看待我這個人不重要,我會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帶領手下將士守好離州大營。

若是羯國朔國並未有進犯的野心,我自然樂於見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但若外人膽敢進犯,我便是拼死也不會讓人越過離州禁軍進入大錦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