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嶂這麼說,陸卿也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了似的,對他點了點頭:“罷了!我本也無意速速返京,那便趁著這樣的大好時節,在外面多遊玩上一些時日再說吧。

畢竟師父他老人家既然替我卜了卦,認為遠行有益,那我也沒有必要逆天而行。”

陸嶂聽了陸卿的話,似乎也很滿意。他實在算不上是個心思深沉的人,此時此刻內心的情緒幾乎都浮現在眼底,饒是端著一副高深的表情,也無濟於事,根本無從掩飾。

陸卿對他那明晃晃掛在臉上的情緒視而不見,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似乎在得到了離州禁軍大營驚現羯國奇毒的訊息之後,陸嶂也就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心思,只想儘快調轉馬頭趕回羯國邊境去。

到了分別的時候,陸嶂轉身招呼過來自己的那一隊隨行,同他們說自己改了主意,前方化州內澇難行,他也另外有事,需要再回錦羯邊境去。

他的隨行官員雖然沒有人站出來表示反對,畢竟出發前也都是得了鄢國公授意的,不敢輕易違逆屹王的意思,但免不了有人會問上幾句,或者面露疑色。

陸嶂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眼見著陸卿身邊的那幾個人,站在他身後,雖然一言不發,但他們彼此之間的支援和信任是從眼神裡就能夠流露出來的。

他還認出了那個之前幫曹天保的侄兒洗脫罪名的長史,對方這次依舊隨陸卿一同遠行,很顯然是極得陸卿信任的心腹角色。

反觀自己……

陸嶂的心底沒來由地湧起一陣悲涼。

那些人都是外祖父的擁躉和黨羽,他們對自己所有的恭維和支援,都是來自於外祖父過去的功勳和現在的勢力。

如果外祖父忽然轉而決定去扶持陸朝或者陸澤,甚至陸炎那種莽撞人,這些人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從此對自己不加理會吧?思及此,陸嶂的心底忽然湧起一陣慌張,他發現自己身邊平日裡前呼後擁,看似風光無限,卻又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眼下他也沒有心思去深究這些,上馬又衝陸卿一抱拳,帶著一隊人馬絕塵而去,只留下逐漸遠去的馬蹄聲,還有馬蹄下揚起的煙塵。

嚴道心看著那些人越走越遠,看起來走得還很急,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連馬蹄聲都聽不大清了。

“我還是沒明白……”他疑惑地扭頭看了一眼陸卿,又把視線投向祝餘,相比之下,他覺得祝餘更像是一個能夠有耐心跟自己說說明白的人,“那陸嶂不是羯王的女婿嗎?

怎麼把離州大營裡面羯國毒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就不怕他嘴上說著要去殺個回馬槍,實際上是跑去通風報信了嗎?”

“離州大營的事情已經敗露,幾個死士也都自盡,經過了這些天司徒敬估計也已經把離州大營給整治得差不多了。

若這事真的是羯王唆使的,那他估計也早就得到了風聲。更何況咱們離開之前,陸卿已經將密函送回京城去,呈報給聖上,此事要如何定奪,聖上一清二楚,不是陸嶂通風報信能夠改變的。”

祝餘對嚴道心搖搖頭,方才在一邊冷眼旁觀,她已經把陸卿的意圖,以及陸嶂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陸卿不著痕跡套進去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化州那邊,白齊宏正帶著工匠開山,若是被陸嶂撞見,這事就成不了啦。

方才陸嶂一聽說化州那邊內澇難行,實際上就已經打了退堂鼓,但是若不給他一個充分的理由,豈不是顯得奉旨巡邊的屹王,因為錦衣玉食慣了,吃不得苦,光是聽說前方有水患就不願前行?”

嚴道心恍然:“還真是!我雖沒有與那陸嶂打過太多交道,但僅有的那幾次都看得出,這是個沽名釣譽的貨色,實際上做了什麼另說,反正得把自己的虛名擺在前頭。

若是隻說化州水患,說不定這貨為了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