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藝看了看面前電腦顯示器一角的時間。

他們今天的晚飯吃得可是有點早啊……

過了好一會兒,霍巖才帶著兩份打包好的晚餐回來。

“怎麼這麼久呀?店裡人很多麼?”寧書藝從他手裡接過餐盒,很隨意地問。

“嗯,人多。”霍巖答得飛快,語氣異常篤定。

眼下這個時間壓根兒就沒到晚餐的高峰時段,不過寧書藝瞄了一眼霍巖耳垂透出的可疑的紅色,並沒有去戳穿這一點。

反正中午飯都沒吃,忙的時候也不覺得,這會兒飯菜在眼前,飢餓感就立刻湧現出來,早點吃晚飯倒也沒什麼問題。

兩個人迅速吃過了飯,剛吃完飯張法醫那邊就傳來訊息,對於洪新麗的死因,或者說遇害過程有了更新的收穫。

兩個人連忙去找張法醫詢問,張法醫剛剛完成屍檢,這會兒坐在辦公室裡,一邊休息,一邊趁著這個時間端著一碗泡麵唏哩呼嚕地吃著。

“來啦?吃沒吃飯呢?”張法醫看到他們兩個過來了,和他們打招呼,示意兩個人坐下。

“吃過了。”寧書藝連忙點點頭,“張法醫,不著急,您先把飯吃完再說吧!”

張法醫也不跟他們客氣,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麵條都吃完,連麵湯都沒剩下,喝了個精光。

這種剛剛驗完屍一轉頭就能回辦公室吃一桶泡麵的本事都是日積月累在一線工作中磨練出來的。

最開始不管是新手法醫還是新人刑警,看到死屍之後都難免會有各種不同程度的生理不適,吐得昏天黑地的有,看到食物就產生一些不能自已的聯想,胃裡直抽抽的也有。

但是總那個樣子自然是吃不消的,所以日久天長,慢慢也就磨練得麻木起來了,甭管多麼慘烈的場面,也不會影響半點胃口。

吃完了那碗泡麵,張法醫這才舒了一口氣,對他們說:“方才在手續辦完,對洪新麗進行更進一步的檢查檢驗之後,我們在她的胃內容物當中發現了殘留的河豚毒素。”

“河豚?”寧書藝有些詫異,“洪新麗死去吃了河豚了?”

W市並不是一個具有吃河豚歷史的地方,確切說來,W市的市面上絕大部分飯店餐廳都沒有這一道有點危險的風味菜品。

別說是賣,就算是有人帶一條過去請飯店代為加工,恐怕這些飯店大廚都會因為沒有這方面的操作經驗,生怕弄不好會惹麻煩,根本不敢接單。

寧爸爸大半輩子都在餐飲業裡一路摸爬滾打,退休前做到了行政總廚,寧書藝在他身邊長大,耳濡目染之下,對於W市餐飲業的很多事情還是頗有些瞭解的,所以也格外清楚這些情況。

“要真是吃了河豚,倒也沒什麼可說的,”張法醫兩手一攤,“問題就在於,她的胃內容物裡面,的確有沒有來得及消化的食物殘渣,並且並不是特別難以分辨,出事的時候應該是吃下去沒多久,部分食物甚至肉眼就能看出原本的形態。

只不過,這裡面並不包含沒有消化乾淨的河豚魚肉。”

他這麼一說,寧書藝和霍巖就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濃度能達到致死的程度嗎?”霍巖問。

“這麼說吧,不會立刻就致死,但是如果不緊急送醫處理的話,也撐不過幾個小時。”張法醫回答說。

寧書藝微微皺起了眉頭:“明明等幾個小時,洪新麗就會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而身亡,但是兇手偏偏要在她的頸部紮上一叉子,讓她死於失血過多?”

“是啊,失血過多死亡時間比較短,比起等上幾個小時來說,很顯然要更穩妥。”張法醫對這個問題很顯然是已經有所考量了,“並且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等死,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流出來,帶給死者的精神折磨程度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