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借小澈的命,他做不出來。

也算是對小澈一個交代,蕭澄演了一出假死。

然後千南惠便帶他走了。

她將他帶在身邊不到半年,就送去了太子府。

順便,在他體內種下蠱毒。

她說:“你的命是我續上的,要牢記誰才是你的主人。”

他多次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

千南惠答:“這不是就派上用場了。”

蕭澄知道她在敷衍,若要留一人在太子身邊,沒道理非他不可。

何至於遠去南寧府借命救他,再帶來上京,只為給她做個監視太子的人。

那年蕭澄不到六歲,與同年孩童相比,不過心智更為成熟。

他仰頭瞪她,“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哪怕就十年。”

千南惠驀地笑出了聲,似自言自語道:“不會只有十年。”

然後才垂眸正視他道:“蕭澄,你知道天生借壽命之人,何其罕見嗎?”

蕭澄自然不知道。

“我千里迢迢尋去南寧府,找到你,又何其辛苦。所以,仔細些活著,別給我輕易死了。”

蕭澄很執著,依舊追問道:“為什麼?”

與千南惠在一起的幾月,兩人關係談不上好,甚至話也沒多講幾句。

蕭澄的童年,猶如陰溝老鼠,造成了他這不親人的性子。

哪怕千南惠可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千南惠待他,更令他費解。

如她所說,她千里迢迢,何其辛苦。

這般辛苦的結論下,她猶如身邊沒他這人一般,不像帶著個活物。

吃飯時有他一口吃,睡覺時有他一個鋪罷了。

她這一扔,竟還是讓蕭澄無法接受。

就像是他多無謂,不過是她路過順手救下的小貓小狗,如他父母一般,給口米湯也算養著。

養了沒多久,又時常心生悔意,不如養頭豬還能賣錢。

而他現在就像那頭被賣錢的豬,賣到了太子府。

主人還不喜的那種。

明晃晃的留下一個監視者,誰能喜?

千南惠見他這副兇狠模樣好笑,竟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小白眼狼,你瞪誰呢?”

蕭澄的氣是從鼻腔轟出的,“為什麼!”

千南惠蹲下身來,仔細看著他的眉眼,不到半年,他一頭銀髮已經黑了近半。

“蕭澄,只有自己強大,做了決策者,才不需要問別人為什麼。”

“在太子府好生學著,”她伸手點點他的腳踝,又說:“別等這塊骨頭,它不會養起來的。”

她這一走,一年半載都難能見上一次。

而每次,他都堅持問一句:“為什麼?”

直到第十年。

千南惠說:“蕭澄,命數將盡,你的想法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