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梁崔日手中把手腕拽出來。
徹底站在陽光下,抬頭望天,感受日光漸起的暖意。
“梁家作惡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我殺了。”
這是她半晌後開腔的第一句話。
梁崔日一時還沒從自己為梁家人的身份中脫開,驚訝道:“殺了?”
“殺了。”
“這事鬧的蠻大的,所以你若尋去域都府,傻不拉嘰的自認身份,我怕還沒殺完的人找你報復。”
卷柏還站在門邊,手中垂劍,聽的一愣一愣。
她的殺了,好多人,說的風淡雲輕。
“為、為何要殺?”梁崔日比他更驚訝,在他心中哪怕梁家人待他還不如下人,但也遠不至死吧。
蘇越:“你不是問,你姓崔,生母程十鳶,又為何會在不相干的梁府過那不堪回憶的四年嗎?還患上潔癖與強迫之症。”
這病症,他在與師傅一起的最初,隱藏的極好。
一來,師傅如母,他心中親近,包容度便能強迫放大。
二來,能被逼迫至病的生活是留下的引子,哪裡容得了他挑剔,也是在後期好活中,才愈發有條件,有環境講究。
於是愈發不可收拾。
稍有不潔不整,他心中便害怕回憶起那四年的髒亂,所以必須要強迫歸正,強迫整潔。
蘇越繼續道:“因為那梁府,便是惡人。”
“你尚在襁褓中便被梁家人劫了去,域都府的梁府是他們早早設立在那處的窩點,遠離江陵,遠離上京,龜縮在邊界的犄角旮旯裡苟活著的惡人!
天下術士,門派眾多,欽天監的人亦有各派中人。
欽天監的藏書之中,有一本邪書,名《魚笱》。
而梁家人,便是這邪術一派。”
梁崔日在腦中搜尋著,這名字起的怪異的很。
欽天監藏書中的邪術,也是僅監正可觀之。
魚笱是漁具,竹編成簍,口內有向內翻的竹片,魚入簍便不可逃,哪怕掙扎,都得落得遍體鱗傷。
不等他回憶起內容,蘇越已經解釋道:“梁家所修此術,便如這名一般,集怨傷怨,怨生怨,汲取怨氣力量為己所用。”
她話歇至此,看梁崔日一眼,笑道:“可懂了?”
梁崔日在術學上,雖不說天賦異稟,但也是一點即通的。
他回道:“如三叉陣法,困怨養怨?”
蘇越點頭,又搖頭道:“三叉陣法為養怨,不傷怨,梁家的《魚笱》則是靠傷怨來立自己的威,養出一群為自己所用的傀儡來。”
不等梁崔日問,她又說道:“他們劫你,則是因程十鳶。崔崔,你娘她是行類同魚笱術的第一高手。”
梁崔日懵道:“我娘修邪術?”
蘇越搖頭,“她不修,她是御術人。”
“何為御術人?”
“字面意思咯,不修便可凌駕之人,她的御術法,不困不傷,那怨靈皆是自願。
總會有這種天之驕子的存在,如你師妹,她所學不過兩年便能破了我南寧府的三叉陣!”
提及此,蘇越語氣裡皆是抱怨。
害她難過好一陣。
三叉陣這種養怨陣法可謂難,那南寧府天選似的兩處風水寶地,又何其罕見。
簡直是天助她也。
蘇越嘖嘖兩聲,“不提她也罷,說回你娘,她三魂七魄健在,自比你師妹還要天選驕子,無需三叉陣法,無需魚笱術,她要調一怨靈,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可謂輕鬆。
她這樣的人,若要修邪,天下正道皆可覆滅。”
梁崔日道:“那她,又為何會死?”
蘇越:“你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