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敢看她?
蘇鳶倒是不急,但她得聽殷問酒的,於是盯著她等她回答。
“急,吃過飯我們便要趕路回去了,這裡距離上京路途不遠不近,城門關閉之前總能趕到。”
殷大娘似有些失落又有些鬆了口氣道:“那行,大娘便不留了,雪後路面結冰,且還富裕些時間的走才好。”
“殷大娘,為何當初不讓鳶鳶留在你身邊養呢?”殷問酒問。
大娘笑道:“你們一路來也看見了,這村子小得一眼到頭,在這裡連讀個書都要趕牛車去前頭鎮子上,自然是去上京才能開拓眼界,也更好玩些。”
“讓蘇鳶快樂健康便好,是千南惠的遺願嗎?”殷問酒又問。
殷大娘點頭,看著蘇鳶笑得慈祥,“是,沒心沒肺圖個樂,最好。”
蘇鳶嘴一癟,眼淚珠子便搖搖欲墜。
實在會哭。
殷問酒看她這樣,低頭一笑:“如今也算養成了。”
想哭便哭,想笑便笑,簡單純粹的很。
她伸手撫上那處刀疤最深的肩頭,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酸澀。
是誰?讓她十二三歲的年紀便留下這些傷疤來……
亦在十二三歲的年紀,魂魄盡失去……
飯後。
幾人站在那棵巨大的桂花樹下道別。
蘇鳶賴在殷大娘懷裡,“就是這個香味,嗚嗚嗚……大娘的味道。”
殷問酒抬頭看樹,樹頂上雪被曬化一圈,露出這個時節少見的大片綠來。
“殷大娘,蘇越為什麼這麼喜歡桂樹呢?雲夢澤種,宮裡種,這裡也種。”
她直接問的便是蘇越,壓根不覺得這樹會不會是程十鳶種的。
殷大娘心無防備的答道:“她說喜歡江南的秋,滿城桂花飄香。但上京太冷這花香反而不夠濃烈,卻又別具一格的更得她心了。”
雲夢澤中是蘇越,至少大多數時候。
宮中是蘇越,絕對。
殷問酒心中定下答案來,她這個人的根本何在,答案還在蘇越身上!
……
馬車往上京去的路上,殷問酒掏出袖中的紙張反覆的看。
蘇鳶問道:“看出什麼來了?”
殷問酒沒答這個問題,她說道:“程十鳶在尋崔林之的第十個年頭左右,耐心告捷。
這猶如大海撈針的行徑終不是辦法。她找了不少人,想過不少旁的法子,直到聽聞陰生子一事。
活死人活得愈久,身體靈活性便愈發能與常人無異。
但……”
她停頓了一下,車廂內便只能聽到馬車軲轆壓雪的嘎吱聲。
“但人性這個東西,活死人狀態越久,執念恨意越深,便會消失的越快……猶如,話本子裡的修仙入魔之人,會讓她性情大變,自我約束亦越發淡泊……”
蘇鳶聽得入神,見她又停頓,追問道:“什麼意思呢?”
殷問酒把那張紙疊起,又放回衣袖中。
“字面意思,那個有執念的,殺人作惡的,是程十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