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
看不透的敵人,最讓人心慌。
況且這敵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不多聊了梁大人,我有急事。”
梁崔日頭一次心裡如此沒譜,他好聲好氣笑道:“第二杯茶還沒喝完,姑娘便能有所獲,不再多喝些?沒準能更有所獲。”
他仔細回想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並無不妥。
殷問酒卻也當真又坐了下來,“說的也是,那繼續吧,梁大人還想聊什麼?”
梁崔日:“……”
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拿捏。
他穩住心神,“姑娘不是想進欽天監嗎?入欽天監者必然要考核所學……”
“隨你考啊,我會給你答案。”
“天下術法,細分門派,南北各有不同,而欽天監之所以能有如今之位,第一脫不開的便是同門無保留。
姑娘進欽天監,若是還想藏掖著,自然不行。
同理,也可廣學別的門派術法。”
殷問酒反問:“所以欽天監內,各類術法都有?”
梁崔日語氣自豪:“當然,藏書眾多,而能看多少,專攻何派,分級而論,全憑姑娘本事。”
殷問酒想起雲夢澤那滿牆的書閣。
分門別類,應有盡有。
師傅說:“術法分派系,學者無禁忌。常有老人言,專攻為精,在我看來不如雜學。”
她把玩著戒尺,衝著書牆懶散的畫了一個圓,“但是,我不喜歡雜亂,每本書應該在哪,都刻在我腦子裡,放錯一本,一戒尺。”
溫溫柔柔的聲音,動不動就是一戒尺三戒尺的威脅她。
殷問酒一排排掃過,眼花繚亂。
“這些都要看啊……”
“死讀書也不是我的理念,你可以先選擇你愛看的。”
她愛看的,當然是閒書。
蘇越藏書裡,稀奇古怪的閒書不少。
她沉在各類閒書裡好幾天,直到一戒尺落在掌心。
“沒用的小東西,我讓你選的是術學。”
殷問酒辯論道:“那些話我都看不懂,能選出什麼好看的來啊!你自己沒說清,還有理打我!”
蘇越轉著戒尺,問她:“叫我什麼?”
“蘇越?”
“越姨?”
“蘇姨?還是蘇奶奶?”
蘇越:“叫師傅。”
殷問酒:“為什麼?我又沒想拜師。”
蘇越:“我也沒想教你,既教之,便得負責,你若有一天能出雲夢澤,說起是我徒弟,豈不是要丟我的臉。”
殷問酒:“那你就別教啊,我就做客棧的小二。”
她的戒尺磕上殷問酒的額前,“那你想死嗎?”
“祖訓有言,非門下弟子,不可教之,儀式便簡單的走吧,端杯茶來,磕完三個響頭敬來,尊稱一聲師傅即可。”
彼時的殷問酒年紀不大,脾氣已經很倔,她並沒有聽話照做,也欺負蘇越明顯是個好脾氣的人。
當晚蘇越就抽走了她床下黃符,讓她認識了什麼叫怨。
然後她才乖乖照做。
三個響頭磕完,一聲師傅喝茶喊的聲音不小,發自肺腑的真誠。
因為她不學,確實會死。
再然後,畫出第一道符,見到這其中厲害,才算沉迷學海。
但也少不了戒尺的鞭策。
她就是一個雜學者。
東門西派,什麼都學,還換著法子論證,同一目的的術法,到底哪一派的更好。
……
“這天下,難不成就你欽天監藏書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