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數將盡!

十年轉眼即逝。

如今在這太子府中,他已經成為一人之下的那個決策者。

如千南惠所說,為什麼這句話鮮少會再從他嘴裡出現。

也是這一年,他終於明白為何見到府中那些女子心中所生出的嫉妒?嫉恨?不甘……

也才驚覺,自己這準備,竟然在潛意識裡做了十年。

十年裡,他幾乎不會去想蕭澈,不敢去想那幾年裡,陰暗生命裡唯一溫暖的光。

他怕若是頻繁想起,這心就硬不起來。

他做了十年準備,原來,並沒有準備放過小澈!

驚覺這一點時,蕭澄連著扇了自己幾十個巴掌。

可他最終開口說的卻是:“若是要借,可有什麼法子,不讓他死,或者……能否各自一半?”

千南惠媚笑連連,直笑到眼眶通紅。

“你看,我就說嘛,不止十年。”

她打量著他,又說:“蕭澄,壽命是同等流逝的,一半之後,你若想再借,蕭澈已死,蕭家可就沒人了,神仙……難救。”

……

去往南寧府的路上。

是第十一年。

蕭澄又問:“為什麼?”

他這些年,習文習武習兵法,加之借壽命的天資聰穎,早已成為太子心腹。

他所學一切,都盡心盡力為著太子。

從未回饋過千南惠任何。

陰生子的訊息,壓根不需要他監視,太子也傾盡全力的辦著。

千南惠靠在馬車門邊閉目,聞言回道:“十年了,你問的煩不煩吶。”

蕭澄:“所以為什麼不回答?”

千南惠:“不想答唄,煩人。”

蕭澄:“為什麼不想?”

千南惠:“…………十年沒見你弟弟,讓他以活死人的狀態存在,你確認他能接受?只為自己好受的人,又何必糾結我為什麼?”

蕭澄:“……”

她很清楚如何踩住他的要害。

兩人沉默幾日。

一天中途歇息時,蕭澄主動開口:“他不能接受,所以不用問,直接做。”

千南惠笑著道:“看來你還關注著那孩子呢。”

蕭澄:“重要嗎?此行……”

他是來取他性命的。

……

一切落定。

蕭澈睜眼見到他時,那驚喜的目光,像一把利劍,劍劍刺在蕭澄心口。

他眼裡的光,比演武場裡真刀真槍砍在身上,還要痛。

蕭澄後悔了。

這樣活著的一生,意義是什麼呢?

為了那人?

還是單純的自私自利?

“為什麼?”

南寧府的那條溪邊,他第無數無數次問千南惠為什麼。

為什麼要來找他?為什麼要救他?

為什麼,要讓他挑戰這所謂的人性!

千南惠第一次,沒有嬉笑媚笑嬌笑嘲笑的敷衍。

她盯著他滿臉的淚,有些顫抖的伸手觸上他的臉。

那雙眼尾上揚勾勒的線條,明明是揚起的,卻沒有一絲笑意。

竟然,滿是痛楚?

她眼中的淚隱入面紗之中,反問他:“後悔了嗎?難過了嗎?這次……是真的後悔吧?”

蕭澄還是頭一次見她這般神色。

驚訝還未歇下,她便收回手,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喘不過氣,笑到肚子疼,蹲在地上捂著腰腹“哎喲”個不停。

“千南惠!”

蕭澄滿腔情緒驟起,拔劍架在她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