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南惠笑得還在發抖,順了順氣道:“要殺我?”

她站起身來,那劍便隨著她的動作被架高。

千南惠滿眼無辜的看著他,道:“蕭澄,我現在就給你後悔的機會,你要不要?”

“我現在,就讓你弟弟活過來,真正的活過來,嗯?要不要?”

“但是哦,我可把你做不成活死人,你本該在五歲就死的,所以不行哦。”

蕭澄的劍逼近了些。

千南惠還是那般神色,好似無比期待他的回答。

他怒吼一聲,把劍插進了溪水邊的碎石之中。

衝她咆哮道:“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啊!?”

彼時蕭澄十七歲。

那是他至今,唯一一次情緒如此失控。

他把著千南惠的肩膀,指尖深深扣進她的肩膀,把人晃到踉蹌。

他眼眶鮮紅如血,一聲聲質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

如果她不來,他不知道這所謂的借壽命。

不期待繼續活著。

就死在五歲那年。

便沒有今天了吧?

可蕭澄心裡清楚,這個結果,是他的選擇罷了。

他只是,想找個別的藉口…… 讓自己好受些罷了。

一個響指響起。

蕭澄滿頭汗,滿臉淚的跪了下去。

千南惠哼笑道:“你怎麼會選擇呢,你若是會選,蕭澈壓根不會死,借來借去我不嫌累的。”

“蕭澄,沒有為什麼,我不會給你一個自我寬慰的理由,這惡人,就是你自己,一輩子都活在內疚自責悔恨裡度過吧,或許……你壓根也不會。”

……

陸澄敘述完,殷問酒的眉頭鎖出條條溝壑來。

“因為什麼,我沒有得到過準確回答。但從她的狀態與言語之間,我猜想,或許她曾是那個被借之人或如我一樣的人,她想論證,是否會有人會做出別的選擇。”

見殷問酒不言語,陸澄有些著急,繼續道:“殷姑娘,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他不願回答的緣由,有極大一部分便是不想重新論證自己。

“殷姑娘?還請看在如今殿下與王爺命運一體的份上,告知我解法。”

殷問酒眼神清明瞭些,蕭澄所說,似乎對他們的關係狀態得到了解釋。

不管是她,紅鳶,還是梁崔日,對師傅此人,都是善的、敬的、憶的。

不管她是好人蘇越,還是壞人千南惠,還是猶如母親般的程十鳶,待他們幾人,都是好的。

獨獨與蕭澄的關係,緊張微妙的很。

而蕭澄的推論,也有道理。

難道借壽,才是她永葆青春的法子?

可蕭澄都能自小長大,如今也是二十幾的外貌,沒道理她不會老。

“殷姑娘?”

“嗯,我這有一道符,能起保平安的作用,小邪小祟都能攔,拉朽術這種大法不行。”

蕭澄驚道:“那……”

殷問酒打斷他:“太子乃一國儲君,殺人也得想個好由頭,若是動手此符能有所應。”

蕭澄伸手接過,也明白殷問酒自不能讓殿下忽地刀槍不入起來。

殷問酒:“吃食出行,格外注意些,特別是與那皇帝一起時,若有所異,包括周時衍,都及時來報。”

蕭澄點點頭,“多謝殷姑娘。”

他自黑夜中隱去。

殷問酒回到後院供臺處。

樓知也:“現在行術?”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