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出來時,已近晚膳時間。

天氣越冷,天黑的越早。

不到酉時,灰濛濛的天色便顯得壓抑的很。

陰天的街道上,寒風透入內裡, 將人也吹少了好些。

周獻問:“王妃在何處?”

暗衛回道:“前一會去了樓府。”

卷柏接話:“想必樓二夫人會留王妃用晚飯,去樓府嗎?”

周獻:“去樓府。”

暗衛道:“那太子殿下?”白日裡還知會他入夜前來。

經人提醒,周獻又抬頭看了看天,嘆上一口氣道:“回王府。”

等他們馬車到王府時,天已黑了個透。

晚膳還沒傳,周昊後腳便已到了。

橫豎沒了陪著吃飯的人,周獻也沒什麼胃口,直接去了前廳見周昊。

“太子殿下。”

該行的禮,他依舊不落。

周昊沒心思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開口第一句便是:“梁崔日與殷問酒師出同門?!”

哪怕聽完了黑衣人的轉述,比起梁崔日的身世崎嶇。

他更在意這一點。

這意味著,連欽天監也是站在周獻這邊的!

周獻笑:“是,也是才知道不久。”

周昊:“他們的師傅是何人?”

周獻:“身份不詳,人皮面具一百張,沒一張臉是本人。”

周昊:“雲夢澤的掌櫃是其一?”

周獻:“對?”

周昊:“千南惠是其一?”

那具叫程十鳶的屍體,是以千南惠的臉死的,這一點,周昊自然想不通。

周獻很快反應過來,答道:“不知道,只知道千南惠的人皮面具戴在那具屍體臉上。”

周昊蹙眉,兩人的師傅所傳授的皆是玄學之術,或還有醫術,皆沒有傳授蠱術……

殷問酒身體裡的蠱,也是存在的莫名其妙,她本人並不擅蠱。

於是周昊大膽假設道:“那如果程十鳶與千南惠是一個人,那麼也就是說我是被梁崔日的娘耍了二十多年?”

他的角度倒是新奇!

周獻腦內一個反轉,是啊!

千南惠才是左肩有符文刺青的人!

而那具屍體是程十鳶啊!

他內心波瀾,面上倒是平靜的很,回道:

“可能,問酒與監正大人的師傅,都不會蠱。而程十鳶也是活死人,皇兄與蕭大人不是知道嗎,活死人可以被養得與常人無異。”

這似乎也解釋了,為何程十鳶的屍體這麼多年未腐。

或許,她是一直在陣中的。

蕭澄站在周昊身後。

他們今日來前,便設想過一遍。

於是他開口道:“我們推論程十鳶本就是會御術法的活死人,所以她應該也會做活死人,那麼在南寧府……做蕭澈為活死人的千南惠便等於程十鳶。

所以她是戴著那張人皮死的。

至於為何會死,應該也不排除陣地出現問題,她活死人之軀無法被怨氣滋養。”

說得很在理,周獻點著頭,不出聲。

周昊又道:“可程十鳶與那個叫蘇越的相熟,她們這人皮與人皮的關係之中,還藏著不確定。”

周獻依舊點頭。

確實亂如麻。

“七弟, 這事你怎麼看?”周昊問。

周獻想了想,開口道:“其實我沒想明白,但不管是程十鳶還是千南惠、蘇越,都可以先與目前的現狀剝離開來看。

畢竟現在要借命的是父皇,行術的人是周時衍,被行術的是你我。

與她們沒有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