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知道怕。

他何德何能,等被她如此喜歡。

只能一遍遍重複:不疼的,感覺不到疼。

在蕭澈以為活死人也要死了的時候,那傷腳,開始以緩慢的速度恢復起來。

但他還是時而‘出神’,怕嚇著人,蕭澈很少出偏院。

傷腳時好時壞,他‘出神’的時辰,倒是越來越短了。

不再一呆便是好幾個時辰。

郝月青不知道在哪聽的偏方,聲稱:這偏方就是治療凍傷成根的死肉,跟他的情況該是大同小異的。

她總覺得是自己惹的禍,她想彌補,蕭澈攔不住,只能依她去了。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除了偶爾失神和那永遠不會好全的傷腳外,他們過的與旁人無異。

蕭澈甚至打心底裡,感謝著那高人。

也感謝他哥哥,蕭澄。

直到某天,那高人來找蕭澈。

她說:“現在,便到了你回報我的時候,你身處陣法,是為陣眼,想活,便要為我守著這陣。”

蕭澈問:“怎麼守?”

她答:“在南寧府好好活著,槐樹下的棺槨,不得動,動則死。”

蕭澈點頭,守陣原來這麼簡單。

她又說:“郝月青我要帶走,她身上有至純之氣,很適合傳承我的衣缽。”

帶走?

蕭澈愣住了。

千南惠又說:“我知你二人情深似海,你老實守在南寧府,她若學成,還願回來,我也不會阻攔。”

她就是這麼騙蕭澈的。

蕭澈並不希望郝月青學成回來,他打心底裡,還是在意自己活死人的身份。

青兒該有自己完整,美好的一生,為人所愛,為人妻,為人母。

她琴技超群,也不該一生耗在南寧府這樣的小地方,耗在他這樣一個活死人身上。

分別那天。

毫無預兆。

郝月青如每日一樣,用琴聲喚醒他,照常出門,只是沒再回來。

……

“千南惠給青兒的說辭,則是因為我,她若是不去,我便連活死人都做不了,而她也答應青兒,若是事成,她可選擇回來。”

“我雖希望她有更好的日子,心中,卻還是有所期盼的。”

紅布之隔,蕭澈藏在裡面,嘲笑著自己的天真。

“年月越長,我的身體反而越好,越活越像個人,常年相伴,爹孃也沒發覺我的不對勁來,想來,是這陣法日積月累的怨氣所養。

在應天府時,大概是離的久,又離的遠了,那傷口又開始腐爛,我也偶爾晃神。

也是那時候,透過你們才知道青兒是被抓去以身伺蠱,為做邪法。

在此之前,大約五六年前,千南惠再來做另一陣眼時,還與我說,青兒在秦淮河名聲大噪。”

殷問酒問:“另一個陣眼,五六年前才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