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殊同一直從明赫集團總部走回明大,其間十幾公里的路程。

他的內心無比鬱悶,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場經歷,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和企業打交道,得來的卻是滿心失落。

路上,胡殊同一直在想如何向龐師友回話,如果說齊振東剛愎自用,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那邊,凡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樣的說法顯得自己沒有擔當。

若是說計劃表在他們看來不夠精簡被抓著不放,這一份方案龐師友也是看過的,此一來他又擔心讓老師沒面子。

入夜時分,胡殊同來到龐師友的辦公室,他決定把整個會議的過程還原給老師聽,自己不做絲毫解讀。

全程聽下來,龐師友神色如常,反而讓胡殊同更加忐忑。

“殊同,如果今天我陪你去,或者說我來講解這份計劃表,你覺得能過嗎?”

“老師出馬,一定可以的!”

龐師友點頭一笑,“會議上會給足我面子,甚至另外兩份計劃表看都不會看,然後我們滿意而歸.”

“人人都仰慕老師,我資歷太淺,說不上話.”

“但我想告訴你的是,當我們離開會議室,接下來就會有一個小會,最終他們所用的計劃表還是會出自一組.”

“這是為什麼?”

胡殊同驚問出來。

“有的時候,學術做的是願景,你所看到都是最理想的,希望每一項成果都能被採納並迅速用在一線。

但事實上遠非如此,企業有企業的一套,越是老牌的企業越是信奉自己的那一套,對我們來講也可以說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樣的事我經歷太多了.”

“有一點你必須要明白,我們只能提供建議,沒有任何決策權,學術是學術、企業是企業,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所能左右。

每一家企業都有它複雜的地方,有些內部的利益分配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如果我說,明赫的技術一組是齊振東的舊部,不斷給南郊的事取得話語權,你是不是就通了?”

一瞬間胡殊同都通了,不得不說,龐師友的這一次安排給胡殊同開啟了一個深刻的視角,從前他以為明大的成果一定會被人格外重視,但這件事讓他知道,許多人情世故、酒美菜香,會將很多東西磨滅,一旦事情落到細處,有時候根本就沒有學術什麼事了。

“79年的時候我給市裡的一座氣調庫做規劃,夜以繼日有多上心至今歷歷在目,那時條件艱苦,為了方案我一天一個芋頭熬過來的,前後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眼見都要動工的時候,那老闆媳婦說養豬場更賺錢。

第二天我再去爭取,我死命和他們說,養豬場遍地都是,氣調庫只儲存又不跑運輸,一定也是大有可賺,可人家都假裝不認得我是誰了.”

龐師友又一次和胡殊同講起來他的往事,聽得讓人心酸,“所以說,如果我們每一份方案、每一個意見都能得到落實,事情將變得簡單,但這就是歷程,因為每個人的出發點都是不一樣的.”

“老師,我明白了.”

“但是對每一次合作的課題我們都要傾盡全力,這是對自己負責、對學識負責。

如果產生無論怎樣努力都不會被採用,為什麼還要用心的想法,這樣的事三件五件幾十件過去,人就變了.”

胡殊同重重點頭,“老師放心,我會做好自己的事.”

旋即他又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老師,既然明赫內定了方案,為什麼還要邀請我們?”

龐師友目定幾分,“或許是一舉兩得吧,他們想表達些什麼,這個明赫集團很不簡單.”

龐師友忽然開啟抽屜,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小網袋,裡面放著幾塊奶糖,“前幾天去參加了個老夥計大孫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