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兩輛車正飛馳著,一輛從東方駛來,一輛自東南而來。
再晚一些的時候,又有一輛車從雲城出發。
他們向甘州、向武關靠近,當東天魚肚白,遠見丹霞、近有肥草的時候,已踏在甘州大地上。
梁祿和郭鴻遠各帶了一支四人團隊,在接到胡殊同的電話之後,沒有多問什麼,帶上精兵強將、帶上辦公裝置,交代好公司方面的配合,便走馬開路。
雲城方面,在胡殊同道明要求之後,胡運同心知甘州設廠這樣的事意義重大,同時也覺複雜得緊,與關小曼商量之後決定親自前來。
走在路上,這尚且是他們第一次來到西北,更不要說甘州之行了。
關於此行的落腳事,對每個人來說也都是意外的,從未想過把自身的步履延伸到這片地界,甚至可以說有些不可思議,泛著一種“怎麼突然就來到這個地方”的感覺。
在很多人的意識裡,這裡是“一片孤城萬仞山”,是“琵琶美酒夜光杯”,彷彿一想到這裡便是無數的意境遣懷,如今卻要做冷藏車鳴鳴、壓縮機陣陣這樣的事,好似打破了次元壁。
行業人本不該有這樣的觀念拘束,實是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裡,倒也不僅是眼界的事,更重要的是實力不允許他們把路子鋪得更遠,多想無益。
尤其中小企業,一部分在忙於爭奪所在區域的市場,絞盡腦汁從各個角度發掘優勢,一部分渠道比較暢通的,則無非是一省之內從這個地市走向別的地市。
像從明江走進青寧這樣的事,已經是大拓局了。
西北,那是數千公里的跨越,屬於一個新的冷鏈層級。
不誇張地說,那是要走這個行業的動脈,是冷鏈通途的高等架構。
晌午過後,酒店的會議室裡,所有人馬集結一處。
這一幕讓柳知英分外感慨,他發現除了他和胡殊同,在座的都是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才俊。
細看去,孟強強的強運冷鏈、梁祿的豐梁冷鏈、關小曼的花卉園、郭鴻遠的海洋牧場,無不意氣風發走在盎然的道路上。
這裡面的每個人都與胡殊同有著一段段鮮明往事,但他們之間的很多人卻是第一次見面,這樣的場合超越了任何一種形式的企業論壇。
這裡面有走廊綠洲的特色蔬菜、有品類豐盛的熱帶瓜果、有來自西南的花卉、有耕耘大海的漁場,他們之間本就蘊著超強的互補合作,即便沒有這次產業園的事,這樣的一次碰面也別有意義。
胡殊同先說了說這次產業園的總體情況,眾人也已做好準備,這一次為同興做外援,是業務上的事更是人情上的事,有一個真正能幫到同興的機會,每個人都絕然全力以赴。
只是,事情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這般。
因為聽著聽著人們便發覺,這一次並不是簡單的為這個產業園添磚加瓦,而是真正融了進來,攸關自身利益前途,越往下越讓人有些瞠目。
別看多方參與看上去茫亂各有不同,胡殊同對這裡面的事有著明確的邏輯。
簡單來說,就是“四方做產品、雲城通渠道”,這是內部的思量;等到了產業園提報的時候,那便是“同興做中樞,往來皆有道”,這是對外的宣講。
打造優越的雙向市場是胡殊同的核心思量,甘州為什麼不能做輻射?但問題是,甘州走向盤湖、走向明江、走向雲城的菜,梁祿郭鴻遠這些人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渠道資源。
這就需要雲城出手,來一招“移花接木”。
這多年來,雲城轉運是青菜南運最高階別的中轉,是盤湖漁港外運的最大樞紐,也是花卉園、果園久以賴之的核心排程。
無論向東向南還是向北,雲城手中的渠道資源已經非常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