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胡殊同和欒平欣回到了房間。
剛一進屋胡殊同便小聲問了出來,“小曼怎麼說?”
欒平欣微皺著眉頭,“我也不好直接問這問那,聽上去運同和從前沒什麼變化,他應酬一直就很多,喝醉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你是不是多慮了?運同又不是剛畢業那會,這些年看下來做事穩健著呢.”
“我剛剛給雲城那邊的人打過電話了.”
“問出什麼了嗎?”
胡殊同搖了搖頭,說話之間卻浮現出濃濃的憤意,“一個個都不知細裡,只會說是運同在全程把控。
一萬多噸的裝配庫,他一個人捏在手裡,三個多月之前就不知去向。
除非他在雲城下了封口令,否則不可能沒有一個人向我報告,他真是野了,把雲城給我包得嚴嚴實實!”
這時候欒平欣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一萬多噸庫容的裝配庫,除了隔熱材料還有製冷裝置,總價值在兩千萬以上。
胡殊同在意的並非這些錢,而是這批庫沒有租售協議,那麼它到底頂了什麼用途!
胡運同死咬不開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心懷僥倖認為事情可以混得過去。
這對胡殊同來說,就代表著一定有事。
前前後後一聯絡,胡殊同沉默下來,最不敢想但又不得不想的事情,湧在腦海、亂在心間,一層層冷汗冒了出來。
此事定然發生在競標過程且緊密相關,具體起到什麼作用他尚不知曉,如若發生在競標之前,那就是埋下了定時炸彈。
“殊同,你怎麼了?”
欒平欣有些被眼前的胡殊同嚇到了,他臉色煞白,鼻孔出來的氣息比醉酒酣睡時還要粗烈,突然之間,那濃烈的心緒就要按捺不住了。
胡殊同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此時此刻就想闖出去問個明白,但這大好年節父母在上,在他們面前胡殊同從未亢然失態,關小曼又有孕在身,胡殊同動了動喉結,最終還是作罷了。
他漸漸冷靜下來,可這一冷靜,又把人指向了更深的迷途,在一句句不可能之前,說明他已經深深想過了。
這麼多年,胡殊同不知道競了多少標,競標的大環境他非常清楚,實際上此中之事並不透明,有很多貓膩。
比如拉一些陪標方走個過場,甚至陪標方的方案都是自己來做,並且刻意做得粗糙,最後自己順利中標。
或者把商務標的金額提高,和甲方代理人串通,最後拿出一定比例作為回扣,從而順利中標,這些都很常見。
諸如此類,即便存在串通的情況,一般也不會上升到司法的高度。
但這並不意味競標過程沒有約束,若是造成惡劣影響,就將構成“串通投標罪”!
說回雲登農貿市場,為什麼要改造,為的就是去冗革弊,從前鎮裡運營不利,現在區委出資干預,以此為試點將來推廣整個雲城。
不誇張地說,這是一座城市最真切的民生工程,如果招標方和投標方有私下手段,恐是要頂格處理!
胡殊同的腦海中就像蹦出來兩個小人兒,一邊告訴他胡思亂想無事自擾,何以平波之下臆想波瀾?一邊又在說只要深想必有來由,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放心自己的思慮?倏然間,胡殊同狠狠低下頭捂住了腦袋。
欒平欣握著胡殊同冰涼的手臂,感受到如小米一般的雞皮疙瘩,“殊同,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我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為什麼要想!我只是不該去中亞、不該去隆山!明明事情都圍著雲城,我為什麼不去雲城,為什麼不去雲城!”
“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欒平欣滿目淚光,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胡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