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錦笑著點點頭,道:“你也來的快,信才送出去幾日,你就到了。”
閔堂視線微垂,輕飄飄落在那紋絲不動的裙裾上,道:“夫人所召,不敢有誤。幸好也趕得及,可以送夫人離京。”
魏錦知道梁帝願意放她走,自然巴不得能飛起來,立刻離京。聽了閔堂的話,便笑道:“我們走以後,這家就交給你了。濟川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閔堂聽到那個字眼,心口一熱,又忙將視線再往下壓,低聲道:“都已安排妥當,夫人放心。”
魏錦點點頭,起身笑道:“你想必是日夜兼程趕過來的,快去歇著,明日一早還要送我們出京。”
閔堂忙站起來,躬身行禮,道:“是。”
魏錦便牽著裴清出門往外走,閔堂看著那繁複花紋的裙裾從眼前飄過,漸漸走出了他的視線,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已要同以往一樣追隨出去,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雙腳留在原地紋絲不動,目光如從前一樣,依舊低垂著,任由心口的激盪和澎湃在他眼中醞釀。
次日一早,沒有驚動任何人,魏錦一行於卯時離開了盛京。雖說想要輕車簡行,但仍舊有十幾輛馬車,唐寄名帶著府兵及羽林軍的幾個人前後護衛,零零總總,加起來也不下上百人。閔堂送到城外十里亭便止步,目送車隊漸漸消失在視線內。
他安排了人隱在暗處,護送她離開盛京,沿途也有他的人接應,走到哪裡,路上情形如何,訊息會每日都送到他手裡。
如同她出嫁的那年那日,他送她走,趕到她心之所繫的地方,去見她心之所繫的人。
宣武十一年正月末,大梁與西戎開戰,於泗水斬殺西戎兵將上萬人,解泗水被圍之困;二月上旬,鳴江鏖戰,歷時月餘,與三月底擊退西戎,殺敵三萬,斬殺西戎大將竟託,西戎退回三渠谷以西五十里,大梁兵力幾乎就要直搗西戎王庭,裴煜一聲令下,按兵不動,駐紮在三渠谷休養生息,捷報傳回盛京,靜待聖諭。
魏錦等人一路並不疾行,趕到泗水時,已是三月半。照以往的路程,原本二月下旬就能到泗水,但魏錦有孕,走走停停,又拖了十幾日才到達泗水。
不知是否是路上過於疲累,距離產期還有十幾日時,魏錦已覺身子不適。軒錚知道了,忙趕過來診脈,又問了問症狀,皺眉道:“從脈象上看,倒是臨產之兆,還是要早做準備才是。”
隨行的穩婆許是水土不服,半路就病倒了,魏錦只好命她就地調養,病好了再返回盛京。眾人都是剛到泗水,哪裡來的及去找穩婆。雖說一應接生的東西都已準備齊全,此時缺了穩婆,倒也棘手。
甄氏雖是生產過的,但她膽子小,又怕血,別說讓她接生了,恐怕她連產房也不敢進的。
隨行的倒也有幾個老成的嬤嬤,但事關國公夫人,誰也不敢大包大攬。
於是四下散開,眾人分頭去尋穩婆,魏錦倒也不慌,命唐寄名不得送信去軍中。
“國公爺如今在軍中,最是分心不得。訊息送過去,他難免分心。”魏錦此時還沒有臨產的症狀,倒也冷靜。
唐寄名擔心有個意外,無法跟裴煜交代,也擔心魏錦的安危,便提議去泗水知州府暫住。
魏錦想了想,道:“先不去。如今公爺在前線打仗,與本地官員之間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裴煜沒有安排她去知州府,她不會去。
正說著,忽聽外面有人來報。唐寄名出去,接了信進來回話。
唐寄名笑道:“公爺派人來接應咱們了。看來,戰況平穩,咱們公爺又打了勝仗了。”
魏錦拆了信,笑道:“國公爺信上說,讓我們去十梅庵。”
唐寄名:“想必公爺覺得城內不安全,讓我們避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