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自然也聽說了,不過他並不把這訊息放在心上了。太后病重,魏錦親自進宮侍疾,裴煜日日送妻子入宮,再加上年關在即,諸事繁瑣,他也沒有什麼心思管旁的事了。

從太后宮裡出來,裴煜精神有些萎靡。他已經連著幾日睡不安穩了。雖說太后的病不要緊,但她心思重,吃了藥也不見明顯好轉,偏偏太醫又說沒事,年紀大了,天又冷,遇事積在心裡,難免好的慢些。雖如此說,他心裡又怎麼放得下呢。

剛轉過彎,就見前面兩個小宮女站在一起說話。裴煜沒在意,卻有幾句話傳入他耳內。

“……皇后……藥……若華姑姑……”

裴煜一愣,站在原地不動了。身後的侍從齊真見了,急忙抬眼去看他,見他的眼睛盯著前面的兩個小宮女,正不解何意,就聽裴煜低聲吩咐他:“去打聽一下,前面的人是哪個宮裡的?”

齊真應了,急忙幾步走過去,笑著寒暄了幾句,行了個禮,轉身回來了。那兩個宮女見了他,急忙過來請安,裴煜淡淡應了,道:“退下吧。”

二人應了轉身往回走。齊真忙上前附耳道:“是在御前服侍的,剛給太后送藥過來。”

裴煜沒說話,盯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沉思片刻,邁步往宮外去了。

若華姑姑……

他沒記錯的話,若華是在梁帝跟前服侍的,從梁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服侍他,這麼些年來,在宮中很有些體面,就是太后跟前,也是排得上號的人。

怎麼會是兩個在御前服侍的人來給太后送藥,還提到皇后,甚至提到皇帝跟前服侍的若華姑姑?

裴煜一面想著一面快步出了宮,見了曹暉便問他:“上次你說徐竟府上闔家回鄉了是怎麼回事?”

曹暉愣了愣,又想了想,道:“得有月餘了,聽說頭七剛過,徐密就帶著全家回鄉了,說是送勤肅公的靈柩回鄉安葬。”

裴煜坐下想了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了幾分:“年關已近,怎麼這個時候回鄉?按理說,就算是回鄉安葬,也不該把全家人都帶走。聽說徐密的大兒子徐方來年二月就要春闈,實不該這個時候回去!”

曹暉眉心微皺,忍不住湊近了兩步,“大人懷疑事出有因。”

裴煜以手撐著頭,沉默了片刻,道:“算了,你去忙吧,把唐寄名叫過來。”

唐寄名是裴煜的府兵教頭,從裴煜還是世子的時候就跟著他辦事。

曹暉答應了退下,不多時,唐寄名敲門進來,行了禮站在一旁。

裴煜抬頭看去,面前的人一身鴉青色長袍襯得他高大挺拔,雖樣貌算不得英俊,但尚可算五官端正,男子的豪情氣概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怎麼?今日竟然捨得穿這麼幹淨的衣裳了?”裴煜見了他,心裡一鬆,忍不住笑著調侃了一句。

唐寄名一笑,竟顯得憨厚靦腆起來,摸了摸頭,笑道:“阿秀前幾日剛給我做好的,說是到年關了,常跟著爺在外行走,得注意形象。”

裴煜瞪了他一眼,“虧你還知道。也就是你家裡有個阿秀替你守著,若沒有她替你操心,恐怕你得天天穿麻袋。”

唐寄名笑了笑,道:“爺說的對,我聽爺的。前兩日阿秀過生辰,我還送了她一根上好的珍珠銀釵呢。”

裴煜看了看他神采奕奕又興高采烈的樣子,問他:“你哪來的錢?我讓你把俸祿都交給阿秀收著,不得胡亂花費,你沒交嗎?”

唐寄名急忙擺手解釋:“不敢不敢。我都交給她了。這不是前兩日替夫人辦了件小事,夫人一高興,賞給我的。”

裴煜一聽是魏錦給的,連問都沒問辦的是何事,點點頭,道:“叫你來是有件事囑咐你。你找兩個機靈的,去明州跑一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