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方才那話的氣惱,這讓他愣了一下,眼神軟了軟,方才因為流血而發冷的周身這會兒似乎也暖了起來。

他這會兒還有些虛弱,只能微微抬了抬手,用手指去碰了碰祝餘的手。

“是我玩笑開過了頭,”他輕聲說,“彆氣。”

這會兒陸卿的聲音和平日裡還是差別很大的,沒有那種中氣十足和氣定神閒,更多的是虛弱無力。

聽他用這樣的聲音,說這樣的話,祝餘方才的那一股子邪火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家把最寶貴的金絲軟甲給了自己穿,現在受了傷,自己還要跟人家賭氣,這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你別說那麼多話了,閉上眼睛,養養精神,快點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陸卿順從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倒也真的睡著了。

又過了許久,大帳外頭又有了動靜,似乎有人來,符籙不慌不忙迎上前,一陣嗡嗡的說話聲,之後他便挑簾進來,對祝餘說:“長史,司徒將軍來了,讓我問問您,這會兒方不方便他進來看看大人的情況。”

一聽是司徒敬來了,祝餘也略略鬆了一口氣,心中也安定了幾分。

他能過來確認陸卿的情況,說明大營裡的亂子已經處理得七七八八了。

她對符籙點點頭,站起身來,司徒敬從帳子外頭進來,一看陸卿躺在地鋪上面無知無覺的模樣,面色有些難看:“御史大人他……”

“已無性命之虞。”祝餘沒打算在這件事上蒙對方,照實說,“那一劍並未傷及心肺,但仍需修養上一些時日。”

“那是自然。”司徒敬表情肅然,眼中的自責根本掩藏不住,“今日之事——”

祝餘抬手示意他不必說下去:“將軍中了迷煙,這本也是無法避免的,好在大人吉人天相,那些無心之失將軍也無需再提。

大人若是這會兒醒了,也肯定會這麼說的。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

司徒敬感激地衝她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雖說因為那迷煙,讓一些弟兄受了無妄之災,有一些傷亡,但比起中了那夥賊人的圈套來講,損失已經算是很小了。

尤其是和你們同來的那位神醫,的確醫術了得,有他幫忙配的解藥很快就把被魘住的人都給喚回了神智,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只可惜,那個所謂高人口中一直都暗藏劇毒,在被我們生擒之後,二話不說便咬破藥囊,當場氣絕。

我們揭了他的面具,發現他的整張臉都是密密麻麻的傷疤,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