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軟枝聽見裴時的腳步聲,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馬扭頭擦了擦淚花,笑著扭頭,“裴時先生,不好意思。”

她很怕裴時問他為什麼要哭。

她不擅長撒謊,漏出馬腳是必然的。

好在裴時什麼也沒問,指了指沙發讓她坐上去,隨後從藥箱裡拿出乾淨的棉花和碘伏。

窗外電閃雷鳴,狂風擊打著玻璃,嗚咽不絕,屋內卻說不出的靜謐,給人一種很舒適的安全感。

裴時半蹲在沙發前,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腕,左右檢查過了,才開始夾著棉花沾著碘伏清理傷口。

雲軟枝先前還有些扭捏,但很快就被別的事情吸引了。

裴時的手指根根分明,又白又細長。

很好看。

只是這雙好看的手上包了幾層紗布,纏得很緊,應該是受了什麼傷。

他身體看上去高大健壯,可當此刻,他俯身在她身前,溼漉漉的衣服沒有換掉,背上瘦的像一具骸骨,看上去讓人心疼。

是因為沒好好吃飯嗎?

很快,她又沒法去想這些了。

酒精淋在傷口上的刺痛實在太過強烈,雲軟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裴時手上的動作一停,才更加緩慢地給她消毒,細緻而又認真的樣子,像一位藝術品匠人。

消毒後,裴時也像手上一樣,用紗布給她纏了兩圈,緊緊打了個可愛的小結,才抬眸看她,“好了。”

雲軟枝抬了抬自己的腳,那股痛意已經被藥膏的清涼取代,紗布包的也很貼合,不會影響行動,她甜甜得笑道:“謝謝裴時先生。”

她忽然珍惜起了這一刻,一點也不想腳腕上的紗布被泥水弄髒,這是裴時大大包的,她希望能留多久就留多久。

她靠的那麼近,說話都帶著甜味兒,她說:“裴時先生,外面還在下雨,我能不能在這待到雨停。”

裴時半晌回她,“可以。”

雲軟枝靠坐在沙發上,身體被皮面半包裹住,整個人猶如陷進去了一般,因為有裴時在視線範圍內的緣故,她沒有那麼排斥這裡了。

儘管與那個可怕的夢境高度重合,但她不得不承認,這所洋房裝修的格局是很讓人歎服。

實木的椅子,黑色的壁爐,鋪設的頂燈,方形大木桌,書架與掛畫無一不透著知識的氛圍,總覺得在這裡待久了,文化再低的人也會染上幾分藝術氣息。

彷彿鑽進了一個神秘的異世界,僻靜,擁擠,溫暖,而又無人問津。

裴時換好了衣服,一件寬鬆圓領黑毛衣,坐在木桌旁,夾著煙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鍵盤上敲打,還不忘回過頭囑咐了一句,“你自便,不用覺得不自在。”

“好的,您忙您的,不用擔心我。”

您?裴時眉毛抬了抬,這小姑娘又變得客氣又疏離了。

不過總是好事情,世界上神經病格外的多,少接觸沒壞處。

雲軟枝倒真不客氣地繼續在沙發躺著,摸出手機,手機上又有幾條訊息,都是以前班群裡的推送。

雲軟枝甚至沒點進去看,就長按刪除了。

又找到了高欣的聊天框,聊天記錄停留在昨天,想了想昨天高欣說的要跟她彙報進展,她還是敲下一行字。

【雲軟軟:欣欣,我現在在他家裡,緊張ing】

本以為高欣會晚點回復。

沒想到一下秒,她的手機就跟觸發了警報一樣,震動個不停,螢幕瞬間蹭蹭蹭地刷出幾條刷屏訊息。

說是奪目連環call也不為過了。

通知鈴聲雲軟枝沒來的及關,叮叮咚咚地電子音鈴響徹整個客廳。

正在思考的裴時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