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瑾心口一鈍一鈍,慾望成了利刃,正在他的身體裡橫衝直撞。
他不敢動,不敢想,靜靜等著這股浪潮褪去,然而身不由己,總是忍不住回味方才莫聆風的一舉一動。
他的身體憋悶出了痛意,和鄔母說的什麼,他都不記得了,只是難耐的往後靠,伸長雙腿,仰頭看著頭頂。
天冷,他身上燥熱逐漸消退,不知過了多久,主屋中傳來鄔父痛呼之聲,他從恍惚中驚醒,火速起身,連外衣都來不及穿,便奔了出去:“爹,是不是腿疼?”
在他徹夜未眠之際,莫聆風卻睡的安穩。
這個闊大無比的古舊宅邸,在下雪天時冰封住了陰沉腐朽的氣味,處處透出徹骨的冷冽之氣,像莫千瀾。
莫千瀾是冷的,她從小就在這個冰冷的懷抱里長大,莫千瀾走到哪裡,就抱著她去哪裡,如今冰冷的氣息中又添了鄔瑾的氣味,她躁動不安的心緒平靜下去,一覺睡到卯時末刻。
天已放亮,她洗漱吃飯,飽食一頓後準備前往堡寨,程廷從角門進來,在夾道中堵住她。
他懷抱著一條小黃狗,舉給莫聆風看:“看這狗!老黃投胎回來了!”
莫聆風疑心他是青年喪狗,神志不清,從殷南手中接過馬鞭,低頭掃一眼小。
小狗毛色很黃,除此之外,看不出異樣。
她大步流星往外走:“黃狗到處都是。”
程廷追著她跑:“我這只不一樣,你看眼睛、鼻子、嘴巴,一個樣。”
莫聆風扭頭看了一眼狗耳朵,就見狗耳朵缺了一塊,難怪程廷不提:“沒看出來。”
“叫一個給她聽聽,小黃,叫一個!”
莫聆風沒聽到狗叫,再一看,就見這狗年紀不大,但在程廷的熱切要求下耷拉著狗臉,顯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老像,確實和老黃狗嫌棄人時陰陽怪氣的勁兒有幾分神似。
她點頭道:“像。”
程廷喜滋滋的,摟兒子似的摟著狗:“我就說像,我昨天和兒子吵架,出去看著這狗,叫一聲阿彘,它愛答不理,我買個包子餵它,它端著臉衝我假笑,這小勁兒,我一看就是。”
他走的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莫聆風的步伐:“你去堡寨?”
莫聆風點頭,扭頭喊殷北:“讓程三爺住九思軒。”
說話間,她就已經出了角門,程廷在門口駐足,低頭問狗:“她怎麼知道惠然不許我回去?”
殷北心想:您都跟兩歲的兒子吵架了,還能回家?
狗嗤笑一聲,把腦袋埋了起來。
莫聆風打馬回堡寨,等候新帝敕令到來。
敕使果如鄔瑾所料,在辰時到達寬州府,新敕使乃是樞密院兵籍房副承使廖威,廖威年過四十,帶著親隨六人,揹著敕令,騎馬到寬州。
因來的快,寬州州官尚無人知曉,廖威不去莫府,不去堡寨,先去侯賦中府上。
侯賦中接著他,設宴款待,又問敕令一事,廖威也不隱瞞,一一細說,說完後,他起身一揖:“還請侯知州看在同門之誼上,指點一個活命之法。”
他知曉寬州如今是龍潭虎穴,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思量許久,想到寬州一應事宜都是由侯賦中上奏書至京都,應該深知寬州底細,可以一問。
侯賦中連忙起身,避開這一禮,又請他落座:“陛下要你與莫將軍一同入京?”
廖威點頭:“是,陛下剛登基,年號未改,尊號未加,敕令乃先帝遺命,陛下若辦不妥當,難免惹群臣質疑。”
侯賦中嘆氣:“莫將軍雖是女子,但龍睛鳳頸,非常人所能及,性情上有些——”
他想起莫聆風的神情,那種陰騭、漠然,視人命如草芥,再想想死在寬州的魏王、秦方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