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作,毋得軍器損弊,反為其害。”
鄔瑾細細思量,再三改動,將十四作改為二十一作,勾出二十一人,可前往三地尋找工匠,如此林林總總,直到入夜,才將作坊一事從頭到末,思量完畢。
他將日錄背誦數遍,牢記於心,再燒掉日錄,喝完殷北送來的藥、一碗核桃冰糖水、半個肉餅,得知莫聆風還未醒,便乾脆歇在書房隔間榻上。
人躺在榻上,卻睡不著。
屋中蠟燭已經吹滅,他陷入無盡黑暗,最細微的聲音也變得震耳欲聾,炭灰坍塌,香灰掉落,風打門窗,枯枝搖動,近在咫尺,清晰無比。
前堂的聲音模糊遙遠,眾人哭靈,喪幡在寒風中翻滾,種種聲音,都在宣告死亡。
他不知莫聆風是否醒來,但他知道這一夜終將過去,只留下往事在心裡,逐漸發酵。
……
莫聆風在子時三刻醒來,換了粗布麻衣,奶嬤嬤給她端來一碗素面,她坐在桌前,不覺飢餓,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婆婆,靈棚設好了嗎?”
“設好了,有程夫人在,您放心,程夫人還請了吳先生來。”
“給趙伯伯批殃書的吳先生?”
奶嬤嬤連忙點頭:“是,吳先生還說要忌本家哭聲,等過了小斂,才讓本家去靈前。”
莫聆風點頭:“那我明天再去,什麼時候破土?”
奶嬤嬤道:“三七之內擇了十月二十三日卯時破土。”
“那殃書上寫哥哥往哪裡去了嗎?”
“沒寫,不過程夫人問了,吳先生說魂往南去,落在潭州一戶黎姓人家,生做男子,生辰是正月二十四午時。”
莫聆風沉默半晌,忽然道:“打到潭州去,要多久?”
“去潭州?”奶嬤嬤沒聽明白,“潭州,那可遠的很,都快趕上去湖州了吧。”
莫聆風垂下眼眸,想著潭州和寬州之間的距離,再抬頭時,看奶嬤嬤臉上疤痕,密不透風,讓奶嬤嬤面目扭曲,呼吸困難。
她想起館驛的大火,無數無辜者的性命成就了她的道路,她伸出手,摸了摸奶嬤嬤臉上燒傷疤痕:“婆婆……”
嬤嬤對這張臉依舊感覺自卑和窘迫,不自在地低頭:“姑娘別髒了手,這也長不好了,不過我這麼大年紀了,又不用嫁人,燒了就燒了,只要留著命在,看著您長大就好了。”
莫聆風道:“婆婆,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