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中心的石璞,此刻正滿臉煞白的來回踱步,密密麻麻如同黃豆一般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低落,心急如焚的等待著胡濙的接見。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模樣,胡濙才姍姍來遲出現在大堂之中,還沒等他開口準備客氣一句久等了,石璞就衝了過去拉住手腕求道:“大宗伯還請出手相救,這次是有人要置本官於死地!”

彈劾的這幾樁罪名要是被坐實,丟官去職都還算小事,嚴重怕是得鋃鐺入獄。

石璞如今已經年過六旬,身子骨怎麼可能經得起牢獄之災的折騰,要真進去先不管最終處罰如何,恐怕先行丟了半條命。

“大司空,好歹身為閣部重臣,為何這般沉不住氣.”

胡濙神色如常的回了一句,他從知道石璞被彈劾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是有人刻意在背後起事。

找不出這個主使之人,驚慌失措沒有任何意義,石璞表現的有些難堪了。

可能是胡濙的沉穩安撫了石璞,也可能是他這句言語,點燃了石璞身為閣部大臣的驕傲。

只見石璞重重呼吸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惶恐的情緒,然後才開口說道:“大宗伯,這封彈劾提及之事十分隱秘,絕對是在背後有過精心謀劃跟準備.”

“如果僅僅跟本官有私仇恩怨也就罷了,就對方這個有備而來的架勢看,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石璞終究是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多年,穩定情緒後思維立馬變得縝密許多,同時還順帶隱射了一下胡濙,從而把雙方給繫結在一起,這樣就不用擔心對方會選擇袖手旁觀。

“你的意思,彈劾內容確有其事?”

胡濙沒有被石璞話語牽著走,相反是先確定了一下這封彈劾到底是空穴來風,還是證據確鑿。

“這個……”

面對胡濙的詢問,石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畢竟巴結跟賄賂權閹這種事情,對於文人而言非常恥辱,更別說他還位列閣部重臣。

只不過事到如今,顏面已經不是最關鍵點,如何保命才是。

只見石璞咬了咬牙點頭道:“當年本官確實做了一些荒唐事,但行事十分隱秘知道的人不多,特別賄賂金英更是沒有第三人在場,簡直令人細思極恐!”

“彈劾的官員你認識嗎?”

胡濙繼續追問了一句,彈劾的這個官員是都察院的監察御史,屬於科道言官中的一員。

平常在朝堂中沒什麼存在感,更入不了閣部大臣的法眼,就這麼一個小角色對石璞的事情卻瞭如指掌,他後有沒有什麼隱情。

“不認識,我與他從未會面過,連名字都是彈劾後才知道.”

說完這句,石璞彷彿想到了什麼,趕緊補充道:“這名官員是上次吏部考滿擢升的新人,好像是屬於沈黨的成員!”

“那就對了.”

“對了?”

石璞此刻滿臉的詫異,他不明白鬍濙想要表達什麼。

“賄賂之事如果沒有第三人在場的話,那麼被外界得知,除了你之外就只能是金英傳出去的。

但金英跟王振不同,他擔任司禮監掌印期間很低調,絕對不是那種嘴上把風不嚴的人.”

“可金英捲入了奪門之變,調任應天府養老之前錦衣衛曾去他府中搜查過,想必就是那個時候查到了你賄賂之事。

再加上彈劾的監察御史沈黨背景,那麼背後主使之人就呼之欲出了.”

說罷,胡濙就意味深長的望了石璞一眼,等待著對方說出答案。

“沈憶宸!”

石璞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字,其實他並非沒有懷疑過沈憶宸,只不過這些年雙方一直屬於井水不犯河水,平日裡連最基本的交集都沒有。

加之沈憶宸主掌朝政這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