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等於同意,要從自己身上割肉,還會得罪龐大計程車大夫階層,以他的性格大機率不敢改革。

果然當聽到沈憶宸這番話後,胡濙臉上神情嚴肅無比,然後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僅僅談論石璞的問題,結果卻牽扯出這麼一樁大事,一時根本無法做出抉擇。

沉默許久過後,胡濙才開口默默回道:“向北,這件事情你做不到.”

整個天下間最強大的勢力,其實並不是什麼皇親國戚,而是讀書人組成計程車大夫階層。

沈憶宸想要向這個階層宣戰,就得承受千夫所指的後果,說不定還會引發各地動盪,整個朝廷系統癱瘓。

哪怕沈憶宸如今看似權傾天下,依舊沒有這個實力!

“事在人為.”

沈憶宸的神情無比堅定,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他這麼多年一步步朝著權勢巔峰走去,要說沒有什麼私心跟權力慾望那是假的,但最根本支援沈憶宸砥礪前行的原因,還是當年在鎮江河畔的承諾。

待到有朝一日執掌朝堂,必將以天下為己任,不再讓百姓萬民流離失所!

“所以你動手拿下工部尚書的職位,就是為了徹底掌控閣部,消除一切的反對力量嗎?”

“是的.”

“老夫要是不同意的話,也包括在內?”

“沒錯.”

依舊是不加遮掩的承認,拿下胡濙早就是沈憶宸的目標之一,甚至當初還已經出過手。

奈何對方根深蒂固,加之考慮到朝野穩定因素,這才平安無事相處至今。

可一旦推行改革的步驟,那就會如同歷史巨輪滾滾向前一樣,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

要麼就是沈憶宸改革成功,壓制住士大夫階層的特權,鼓勵工商業的發展打破小農經濟體系,最終提前出現資本主義的萌芽。

要麼就是改革失敗,從此陷入又一個歷史輪迴之中,沒有第三種選擇!

感受到沈憶宸那股磅礴的氣勢跟決心,哪怕身為六朝元老的胡濙一時間,都有種被震懾住的感覺。

他不是沒有接觸過氣勢強大的官員,畢竟是從太祖太宗時代過來的老人,明初文武大臣可謂是群星璀璨。

但是過去這麼多年,包括“三楊”在內已經許久沒有人可以壓胡濙一頭,沒想到今天會被一個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給壓住,著實讓他有些不可思議。

“向北,老夫知道阻止不了你,那就只能讓大勢來阻止你.”

“工部尚書的位置可以讓出來,但老夫有一個前提,否則定然拼個魚死網破!”

說這句話的時候,胡濙身上同樣氣勢迸發出來,與沈憶宸兩人彷彿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場。

任何人都是有底線的,更別說身為六朝元老這個層面,一旦突破了胡濙能退讓的極限,那他寧願選擇跟沈憶宸全面開戰。

“大宗伯,儘可直言.”

感受到對方妥協的意圖,沈憶宸收回了自己逼人的氣勢,拱了拱手放軟了態度。

“石尚書小節有虧,卻無大損家國社稷,你聯合徐有貞的彈劾簡直是要人性命.”

“常言道做人留一線,給石尚書一個體面告老還鄉的機會,老夫願意去勸說他上疏乞骸骨回鄉丁憂.”

胡濙的底線就是“體面”兩字,鬥而不破才是士大夫文官階層的精髓,如果沈憶宸踐踏了這條底線,今天問罪的是石璞,那明天問罪的可能就是刑部尚書俞士悅,後天就輪到了自己身上。

其實彈劾到了這一步,胡濙就算是能鬥贏,石璞退下來回鄉丁憂也已經成為定局,畢竟封建王朝百善孝為先。

但是主動提出條件讓沈憶宸退步,與被迫接受石璞回鄉丁憂,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