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宸下了高臺,徑直隨著武銳等人快步離去。

看著沈憶宸的背影,就這麼雷厲風行的消失在樓梯拐角,薛瑄有些感慨的說道:“沈三元還真是做到了不空談,遇事走的這般果斷.”

“以行踐言他是做到了,那德溫兄認為此子能改變格局立言嗎?”

吳與弼反問了一句。

身為理學宗師,他其實並不十分贊同沈憶宸的言論,可他捍衛對方不同的學術觀點。

“這個問題康齋先生,恐怕得問魏公了.”

說罷,薛瑄就把目光看向了魏從文。

畢竟在場四人中,三人都從未見過沈憶宸,更別說打交道瞭解對方。

唯獨魏從文,常年居住在京師,還跟沈憶宸在國子監爭議過,相對來說要更為熟悉。

“以前老夫認為此子是妖言惑眾,可這幾年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踐行著自己言行.”

“說實話,老夫也看不透.”

魏從文語氣有些唏噓。

情感上他不願意沈憶宸的學說,觸碰到理學的根基。

但是在理智上,魏從文知道沈憶宸很多東西說的沒錯,大明士大夫階層已經陷入了空談漩渦,各地民生日漸艱難。

是否能改變格局立言,只有交給時間去驗證。

另外一邊的沈憶宸,並不知道幾位大儒宗師議論著自己,他走下樓梯之後,便立馬向著武銳問道:“發生了何事?”

“福建都指揮使司傳來公文,泉州府已經被賊軍包圍,形勢岌岌可危.”

聽到這個訊息,沈憶宸著實有些驚訝,葉宗留等人的實力,已經發展到可以包圍泉州府了?要知道這跟建寧府不同,泉州府乃福建布政司僅次於福州府的大府,一旦泉州府被起義軍攻陷,就意味著整個福建半壁江山失守。

順帶著福建指揮使司數萬衛所兵馬,也將被起義軍給分割開來,沈憶宸這個提督軍務,很有可能出現手下無兵可用的局面。

沈憶宸若是無力剿匪,先不說會面臨皇帝怎樣的懲處,這等敗壞局勢之下,朝廷勢必不可能再容忍叛軍,更不可能出現招安赦免的“退步”。

那麼接下來,就不會是沈憶宸提督軍務,而是派勳戚領軍,五軍都督擔任大將,集結京營乃至整個南直隸地區大軍直撲福建。

歷史上的正統十三年,面對僉都御史張楷的剿匪不力,皇帝朱祁鎮心一橫下令寧陽候陳懋為徵南將軍,保定伯梁瑤、平江伯陳豫為副將軍,都督同知範雄、都督僉事董興為左右參將。

刑部尚書金濂擔任參贊軍務,太監曹吉祥、王瑾、陳梧等人為監軍。

三位勳戚,兩位都督,一位閣部高官,再加上曹吉祥等數位知名太監,用後世的話來形容,堪稱大明的“全明星”陣容。

真到了這一步,局勢就徹底脫離了沈憶宸的掌控!“喜公公怎麼說?”

沈憶宸面色凝重朝著武銳追問了一句,某種意義上監軍才是真正的欽差大臣,許可權是要超過自己這個提督軍務。

萬一喜寧被福建局勢給嚇住,直接上疏朝廷請求支援的話,自己就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喜公公在府衙發了一通火,令屬下來通知提督趕回去商議.”

這就是為什麼,武銳等人會急切趕往西湖雅集,因為他們很清楚喜寧手中的權力,更清楚太監性格的偏執,怠慢不得。

“我知道了.”

沈憶宸點了點頭,發火總比驚慌畏懼強。

看來喜寧常年鎮守邊關監軍,見識過戰場硝煙,不是什麼遇事慌亂的軟蛋。

騎上武銳帶過來的高頭大馬,沈憶宸連招呼都來不及跟徐東海,便率人先行一步趕往了杭州府衙。

此時的喜寧已經換上了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