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掛著一副熱情笑容,彷彿見到了熟識老友。

“本官正準備出城視察河工之事,不知撫臺今日前來可有要事?”

哪怕心如明鏡,沈憶宸依然得裝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這種事情越晚攤牌對自己越有利。

“沒什麼緊要事情,就是聽聞最近有大量流民湧入張秋鎮,本官擔心沈僉憲忙不過來,於是特地過來幫襯一二.”

“有勞張撫臺費心,流民均已安置妥當.”

“沈僉憲真乃能臣幹吏,令吾等地方官汗顏,難怪能得到陛下看重.”

“張撫臺謬讚,如無要事那本官就先行一步,還請自便.”

說完這句話後,沈憶宸就打算拱手告辭。

喜歡繞圈子打啞迷就慢慢打,自己還得前往河提巡視工程,沒那麼多時間跟張驥閒扯。

“沈僉憲請慢一步!”

看到沈憶宸準備走人,張驥有些著急了,賬本事關身家性命,他必須得尋求一個答案。

“張撫臺還有何吩咐?”

“實不相瞞,最近馬參政房中丟失了一冊賬本,不知沈僉憲是否有所耳聞?”

張驥開門見山,並且在說完這句話後,目光死死的盯著沈憶宸面目,想要從他接下來的表情變化探出端倪。

“本官在張秋鎮治水,怎會得知馬參政賬本之事?”

沈憶宸表現出一副意外的模樣,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這種入門演技早就在京師鍛鍊過無數遍,張驥屬實有些小看人了。

“此賬本記載著布政司的稅糧銀錢,事關明年上繳朝廷賦稅。

本官也是病急亂投醫,所以才來詢問沈僉憲,還望見諒.”

沒有察覺出沈憶宸表情變化,張驥立馬就換了另外一套說詞。

“張撫臺心急本官能理解,要不等巡視河提回來,本官張貼告示懸賞,看看遺失賬本是否被人給撿到了?”

“那就多謝沈僉憲了.”

“張撫臺客氣,告辭.”

說罷,沈憶宸再次拱手轉身離去。

望著沈憶宸離去的背影,張驥目光逐漸陰森了起來,他身旁一個幕僚靠了過來說道:“東主,沈憶宸嫌疑很大.”

“看出來了.”

張驥冒險說出賬本的事情,就是想要看看沈憶宸是否會有細微的表情變化。

結果卻事與願違,沈憶宸不為所動。

不過在特定情況下,沒有表情變化才是最大的漏洞!沈憶宸這段時間與布政司衙門相當不對付,特別是到目前為止,布政司答應的二十萬兩水利銀還沒有到賬。

理論上來說,遇到布政司參政丟失了賬本,沈憶宸定當會詢問水利銀的事情。

畢竟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突然發生,正常人都會當作是布政司推託撥付銀錢的藉口。

巡視河工再怎麼緊急,也比不上這種時候的二十萬兩真金白銀。

偏偏沈憶宸一句話都沒說,相反神情特別淡定自然,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東主,那接下來怎麼做?”

“你立馬前往魯王府,把賬本在沈憶宸手中的事情稟告王爺,此事無法急於一時,必須得從長計議了.”

“是.”

張驥幕僚領命之後,騎上快馬就朝著魯王府方向疾馳而去。

不管是講和還是武鬥,想要動沈憶宸這種緋袍僉都御史,都得由魯王來做出最終決定。

另外一邊的沈憶宸,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張驥給看出破綻。

沒有追討銀錢之事,純粹是最近這兩天數十萬兩銀錢米糧入賬,讓他心情大好沒有那麼急迫,自然就不著急要賬。

張秋鎮決堤的河岸地點,此時已經密密麻麻一片民工,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