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勇跟韓斌兩人回答,並不僅僅是恭維客氣,還有打心眼裡面的尊重跟敬佩。

以往在地方衛所任職,軍戶被各方歧視,每日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生怕哪天漕糧出問題就得家破人亡。

現如今在沈憶宸手下辦事,從未有過體罰辱罵的情況發生,狀元公始終客客氣氣給予軍戶尊重。

並且每日能吃飽穿暖,還能有些閒錢寄回家中,給家人購置些新的衣服被褥。

這種日子,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相比較起來,這點奔波辛勞又算得了什麼?至於什麼治水之功,對於韓勇跟韓斌而言,更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歷朝歷代黃河之水,從未聽說過大頭兵還能分得功勞,朝廷也不可能表彰普通武人。

“去吧,有事記得稟告.”

“卑職告辭!”

兩人領命後就快步離去,只是這幕場景放在陽穀縣官吏眼中,又品讀出了不同滋味。

自己一行人都是被沈憶宸這個狀元公頭銜給騙了,還以為文人魁首當貫徹士大夫準則。

結果以這段時間表現來看,沈憶宸行事風格與粗鄙武夫別無二致,甚至更為放肆,當著眾人面就號令軍士明搶!真不知道這該說是沒把自己等人當外人,還是徹底放飛自我無所顧忌,反正狀元功名做到沈憶宸這份上,屬實獨一份了。

還沒等陽穀縣眾官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沈憶宸繼續說道:“姜縣丞聽令.”

“下官在!”

震驚歸震驚,現在聽到沈憶宸的號令,姜沛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站出來領命。

拋除沈憶宸以往的簡單粗暴手段,以及特立獨行的風格,姜沛憑心而論自己同樣更願意在他手下任命。

身為下屬,想要的不就是勇於承擔,能做實事的上官嗎?從這點比較,沈憶宸比孟安維強了太多太多。

“如今陽穀縣流民暴增,如何安置跟分配,還望姜縣丞率領諸位同僚盡心盡力.”

張秋鎮重建需要徵調五萬流民,後續更有數十萬流民得在陽穀縣境內安置,這份重任對於姜沛等陽穀縣官吏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挑戰。

“下官與陽穀縣同僚,定不負僉憲所託!”

“很好,去做事吧.”

沈憶宸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管張秋鎮官吏以前如何,現在確實有點一方父母官的樣子了。

安排完諸項事宜後,沈憶宸打算去城外的河提巡視一番,看看工程進度如何。

這些日子為銀錢忙的焦頭爛額,河工治水之事幾乎全權交給了卞和跟主簿陳濤。

現在終於算是緩了口氣,也該把主要精力轉移到河工上面。

再過兩個月就是春汛期,屆時黃河、清河、運河等水流將會暴漲。

沈憶宸不僅僅要保證現有決口堵上,還得保證整條堤壩不會再有新的決口。

否則在春夏汛期洪流攻勢下,想要堵上難於登天,可以說治水成敗與否,就看著兩個月的工程進度。

只不過還沒等沈憶宸走出城門,就看到遠處出現了大隊車馬飛馳揚起的塵土。

轉瞬之間,巡撫張驥率領著一行隨從,就出現在沈憶宸的面前。

“張撫臺大駕光臨張秋鎮,本官禮數不周還請見諒.”

沈憶宸拱了拱手錶示迎接,語氣頗為客氣,心中卻冷若寒霜。

他大概猜測到了對方此行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試探自己是否知道馬輝國賬本的事情。

山東百萬災民性命,都不能讓張驥在意分毫,現在威脅到了切身利益,就開始緊張萬分。

這種人主政一方,等同於為禍一方!“沈僉憲屬實客氣,本官可不敢當.”

張驥連忙拱手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