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滿臉笑容的還了一禮,然後才開口說道:“沈督憲,陛下召你即刻入宮,不得耽擱.”

現在?聽到成敬的話語,沈憶宸感到有些意外。

雖然班師回朝,那是一定要入宮面聖覆命的,但是正常情況下得沐浴更衣,然後再去皇城那裡候旨,等到皇帝允許後才能入宮面聖。

朱祁鈺這般著急的召自己入宮,看來勳戚大臣的上疏迎回太上皇朱祁鎮,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

“成公公,我這身上還穿著甲冑,要不先回府換一身官服?”

面聖可講究一個衣著整潔,還不能有任何的異味,沈憶宸這身甲冑別說味道了,上面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漬,確實有些不太合乎規矩。

“不用,陛下特地叮囑過,沈督憲可直接入宮.”

成敬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沈憶宸自然不敢再過多推辭,否則就成為抗旨了。

於是他拱了拱手,準備轉身騎馬,跟隨在成敬馬車後面一同入宮。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成敬卻開口道:“沈督憲,要不你與我同乘一輛馬車,咱家還有些事想與你說說.”

“是,成公公.”

從命之後,沈憶宸就在部署詫異的眼神中,登上了成敬的馬車。

伴隨著車輪吱嘎吱嘎的聲響,成敬點燃了車廂內的一盤薰香,很明顯是為了驅散沈憶宸身上異味,讓他等下能更好的面聖。

見到成敬這個隨意的舉動,沈憶宸著實有些佩服,很多時候細微處見真章,難怪成敬能經歷人生大起大落,最終站在了內官的巔峰位置,確實有著非常人所及的能力。

“沈督憲,咱家的書信內容還記得嗎?”

成敬放下薰香之後,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怎會不記得.”

聽到沈憶宸回答後,成敬點了點頭輕笑道:“前些時日,朝中諸多勳戚大臣聯名上疏,要迎接太上皇回京.”

“常言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太上皇終究不是父死子繼,而是陛下的兄長禪位,回京之事稍微處理不好,恐會生出很大弊端.”

相比較成敬以往的委婉,這次形勢所逼之下,他把話說的很直接。

不再找什麼蒙古人圈套,會影響到江山社稷等等藉口,阻止明英宗朱祁鎮回來。

而是開門見山的說出來,一個國家容不下兩位君王!“就在沈督憲回京路上,瓦刺部也先派出使團抵達了宣府,說要無條件把太上皇送回大明.”

“此事,沈督憲你怎麼看?”

成敬不怕蒙古人談條件,畢竟多次背信棄義拿了錢不放人,已經讓和議沒有了任何誠信可言。

剛好還可以利用這個藉口,斷然拒絕雙方接觸和談,讓朝中勳戚大臣的上疏成為一張廢紙。

可對方要是無條件送回來,那景泰帝朱祁鈺就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否則他遭受到的禮法攻擊,會比朱祁鎮回京還要嚴重。

“成公公,這次是你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沈憶宸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句是誰的想法。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

咱家深受陛下恩隆,自然得為他排憂解難,是我的意思.”

“既然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那就只剩下一位君王就好.”

話說到這份上,沈憶宸相信成敬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真的無法阻止朱祁鎮回京,那就讓他永遠都無法回來。

換作任何一個人,沈憶宸都不會把話說到這麼明白,但成敬知道魯王之事,再繼續遮遮掩掩下去,就純屬浪費時間。

“呵,這話果然只有沈督憲敢說出來.”

成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如果說當年對於魯王之死,一直沒有詢問個確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