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要改變這一切何其困難,就如同當初屬下與葉大哥找尋一條活路,卻不可得.”

不過很快,卞和就把目光挪到了沈憶宸身上說道:“但屬下相信,如若有一日東主能掌權天下,定當可以改變這一切!”

“何以見得?”

“東主與其他官員不同,你的眼中真正容下了蒼生百姓.”

這就是卞和在沈憶宸身邊最大感悟,無論自己這等福建礦工,還是將士軍戶,甚至一無所有的乞討流民。

社會最底層最卑微的群體,沈憶宸從未忽視過,給予了基本的尊重跟包容,這是其他官員所做不到的事情。

“是嗎?”

沈憶宸笑了笑不再多言,可能這就是現代思維帶來的最大不同吧。

他始終認為在人格尊嚴上,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沙船進入山東地界後,就能明顯觀測到洪災退去後的荒蕪,哪怕現在已經進入冬季枯水期,很多地方依然泥濘,就連雜草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泥沙。

“沈公子,前面就是兗州府陽穀縣了,要不要通知地方官府迎接?”

聽著蒼火頭的詢問,沈憶宸點了點頭道:“好,你拿著我的印信,去通知陽穀縣令.”

既然已經到了地方,沈憶宸也無需再低調行事,畢竟他是來治水的,而不是來微服私訪的。

沙船停靠碼頭,船老大搭建好艞板後,就朝著沈憶宸拱手道:“老爺,還請先行.”

“這一路辛勞,謝過船家了.”

“小的不敢當,能搭載老爺,是小的福份,也是山東萬民的福份.”

船老大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都有些哽咽了。

這一路航行他身為旁觀者,見識了太多太多,沈憶宸一言一行,都有些顛覆船老大以前對官員的概念。

山東萬民,終於有救了。

沈憶宸也沒有過多客氣,點了點頭致意後就踏著艞板下了船。

……正統十年十一月二十八,山東兗州府陽穀縣衙。

縣令孟安維正在與縣丞一邊品茶,一邊下著圍棋。

黃河決堤之後,他可忙碌了好一陣子,現在冬季進入到枯水期洪災退去,自己也終於可以歇口氣放鬆放鬆了。

不過就在此時,衙役跑進來稟告道:“縣尊,衙門外有一青壯求見,他說帶來了什麼僉都御史的印信,讓縣尊去驛站迎接.”

“你說清楚點,誰敢讓本官去迎接?”

孟安維滿臉的不耐煩,陽穀這塊地盤上,還有人敢讓自己去迎接的?“僉都御史.”

“什麼御史?”

可能是太久沒有聽到都察院的官名了,孟安維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還想著山東道監察御史不是坐鎮濟南府了嗎,哪來這麼多的御史。

“僉都御史!”

僉都御史?聽清楚這個官銜後,孟安維愣了一下,然後想到了什麼,立馬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