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幾遍沈憶宸也沒耐心了,乾脆呵斥了一句。

結果沒想到就這聲呵斥,驛丞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效果出奇的好。

這一幕也是把沈憶宸給整無語了,早知道嚇唬這麼有用,還和藹個屁……“本官問你,陽穀縣可有收到朝廷賑災的諭令?”

“戶部傳令使者入住過驛站,應該是收到了吧.”

驛丞一臉緊張的回了一句,眼神都不敢望向沈憶宸。

“好,本官再問你,張秋鎮決堤至今,可有主持大局之人?”

“藩臺(布政使尊稱)在決堤之後曾親臨張秋鎮視察,後返回濟南府,就再無主持大局之人.”

聽到這句回答,沈憶宸有些驚訝,黃河決堤的口子沒有堵上,災民沒有得到安撫,就這麼走了?“最後問你一句,兗州府何人主管水利?”

明朝只在中樞有工部都水司,地方並無專門的水利部門。

一般情況下是州府安排一名同知,兼職地方治水的工作,所以沈憶宸並不清楚兗州府到底是哪位同知主管治水。

“二府(同知美稱)韓慶峰主管兗州水利.”

“好,本官都明白了,多謝.”

沈憶宸習慣性的道了聲謝,有了這些基本的責任人資訊後,最起碼知道應該先找誰來問罪了。

“小的不敢當,不敢當.”

驛丞趕忙站起身來彎腰回禮,他可不敢坦然接受沈憶宸的致謝。

不過這一次,驛丞說完之後,並沒有像之前那樣低頭著退到一旁,相反他看著沈憶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話儘管暢所欲言,本官不會因言治罪.”

聽到這話,驛丞咬了咬牙,然後開口道:“小的知道您是來山東為了萬民治水,別的不敢多言,只求僉憲主意安全.”

注意安全?沈憶宸本以為驛丞會告知自己一些兗州官場內幕,結果沒想到是提醒自己注意安全。

大明境內,還有敢對僉都御史動手的勢力嗎?“何出此言?”

“藩臺之所以匆忙返回濟南府,傳聞是在張秋鎮遇襲.”

驛丞的這句話,簡直比揭露地方官場的內幕還要勁爆,布政使幾乎可以等同於後世的高官,還能在自己的地盤上遇襲?要是出現大規模的民變,還有可能出現這種地方行政長官遇襲的情況。

但沈憶宸在朝廷中以及這一路走來,並未聽聞山東有農民起義的訊息,這到底怎麼回事?“僅僅是傳聞嗎?”

沈憶宸不太相信這番說詞,屬實有些過於離譜。

“藩臺離開的前夜,整個兗州府衙門衛所駐軍都在調動,如無大事不可能出現這種場景.”

“也正是藩臺走後,治水之事再也無人問津。

小的乃陽穀縣本地人,不忍看到鄉親父老哀鴻遍野,只盼僉憲能留下來拯救兗州百姓!”

聽到這裡,沈憶宸算是明白為何自己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地方官府的作為。

就連一省布政使都遇到危機撒手不管,誰還敢接這個爛攤子?“放心吧,我不會臨陣脫逃的.”

言罷,沈憶宸臉上還浮現出一抹安慰笑容。

不知為何,驛丞感覺自己此刻特別的安心,可能這就是沈憶宸的人格魅力吧。

沒過多久,驛站外面就出現了大批的人馬,縣令孟安維率領著縣衙官吏們走了進來。

看見沈憶宸身穿緋袍坐在大堂之中,二話不說就跪下行禮道:“下官兗州府陽穀縣知縣孟安維,率領縣衙官吏及三班六房,拜見僉憲!”

“孟縣尊毋需多禮,起來吧.”

“謝僉憲!”

孟安維道謝之後就站起身來,然後臉上帶著討好笑容說道:“僉憲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