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檀斜斜地倚著一個矮榻,眼皮子都不捨得抬一下,聽見蘇沫來了,隨手給蘇沫倒了杯茶,道:“這次還真能拖了你的福,你家王爺命人滅了那些尋事的門派,除了一個青城劍派,無一漏網,至此之後,倒是無人再敢招惹暗香閣了。”

“青城劍派為何會被漏掉?”

小檀不屑地一笑,“如果不出所料,是裕王李熹的手伸得夠長,看來這王府中還有裕王的眼線。”

“那李楨豈不是危險了?裕王可是虎視眈眈盯著李楨的。”蘇沫擔心李楨會被小人算計。

“李楨一向謹慎,想必之前已經有所察覺,這次無非是暴露了青城劍派的掌門餘之水罷了。”

蘇沫點點頭。

“看不出你對李楨的事情還是挺上心的。”小檀說道。

“什麼上不上心,只是怕唇亡齒寒。”蘇沫嘴上狡辯,心裡卻也在暗暗懷疑,自己為何如此擔心李楨。

回到越王府,蘇沫還在想小檀的話,便自己問起了自己:“我對他上心嗎?不過是一起辦案,只把他當做同事罷了。”

“把誰當同事?”李楨朗聲問道。

蘇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險些喊了出來,見是李楨,急中生智,說道:“我是說,許久沒有案子了,還是想和王爺一起共事。”

“是嗎?”

“當然。”蘇沫虛偽地笑笑。

姜元亨嚷嚷著道:“我說蘇姑娘啊,你這張嘴我真是怕了,就是出了案子,特意來找你的。”

“出了案子?是命案嗎?”

李楨點點頭,道:“馬車備好了,路上說。”

蘇沫隨著李楨一路奔赴案發現場。死者是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李梁,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死的時候穿著盔甲,且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這兵部尚書一職怎麼這麼邪乎,連著兩個兵部尚書都出了事,且死得一個比一個奇怪。”姜元亨一向喜歡說些閒言碎語。

“你可真是八卦之心不死。人都去世了,少說兩句吧。”蘇沫道。

到了兵部尚書李梁的府中,府中妻妾丫鬟神色慌張,瀰漫著惴惴之氣。甚至有丫鬟猜測,是府中出現了什麼邪祟,活生生地把人吃了,只剩下骨架。

蘇沫面對這些猜測,只是一笑了之。

可是真的面對死者的那一刻,蘇沫也險些相信有邪祟在作怪。

李梁仰臥在自己的床上,盔甲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佩劍就在一旁。那盔甲下,是嶙嶙白骨,骨頭上沒有一絲皮肉,只剩下隱隱血跡。蘇沫還從未見過這樣乾淨的人骨,尤其是這麼新鮮的人骨。

在自然的環境下,如要要出現全部白骨化,需要七到八年的時間,眼前的屍體,關節處尚有殘留的組織,絕不可能是經過了數年腐敗風化的屍體。

“為什麼會有盔甲?”蘇沫問道。

李楨道:“李梁原先是行軍打仗的將軍,貞觀十九年曾隨父皇親征高麗,我也曾一同前去,這身鎧甲,就是當時所穿的。從高麗回來後身體就一直抱恙,所以就在兵部任職,前一段剛任兵部尚書。”

李楨看著李梁的屍體,語氣中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蘇沫聽出了李楨話中的哀傷。

蘇沫看著現場,十分乾淨,便說道:“這裡不是案發現場,把屍體帶回大理寺,不,帶回王府吧。”

“怎麼不放大理寺?”姜元亨問道。

“我自有道理。”蘇沫並不是要賣關子,而是李梁的家屬在一旁,蘇沫確實有不好言說的難處。

回到王府,蘇沫就吩咐膳房準備了一口大鍋,鍋內填滿了水,灶下放滿了柴。

蘇沫把鎧甲一件件從白骨上除去,鎧甲甚重,蘇沫有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