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的這一聲，驚動了隔壁的瞿大人。
“深更半夜的，誰在嚷嚷——石頭，快去看看。”
不久，就有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廝來敲蘇沫和李楨的房門。
蘇沫正愁滿肚子的火沒有地方撒，拔出自己的修羅刀就要往門口衝。
這時，李楨一個反手把蘇沫雙手剪在身後，另外一隻手捂著蘇沫的嘴，並對門外的小廝道：
“無事。”
這時，蘇沫張開嘴狠狠地咬著李楨的手指。
李楨痛的眉頭皺在一起，可是聲音卻是文絲不亂地對門外的小廝道：
“不過是夫妻見出了一點小小的矛盾，擾了貴鄰安枕，還望海涵。”
蘇沫使出更大的力氣來咬，昏暗的油燈下蘇沫看不清李楨的臉，但是卻能聽見李楨痛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隔壁傳來瞿大人的聲音：
“石頭，回來吧。”
門外人走了，李楨才鬆開蘇沫。
蘇沫揉著自己的肩膀，見李楨緊緊握著手心不肯鬆開。
“你為何要攔著我！”蘇沫低聲問道。
“衢江天是羅縣的縣令，烏龍集隸屬於羅縣，若是此時動手，恐怕這上下沆瀣一氣，你我二人非但不能解決羅漢湯的事，反而搭進了你我的性命，以硬碰硬，吃虧的定然是我們。”
李楨的一席話倒是讓蘇沫平靜了不少。
“那怎麼辦？等姜元亨來去把本州的刺史找來？這期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殺掉那麼多孩子？”
李楨不說話，只是把窗子開啟，指著屋外幾處慘淡的燭火道：
“凡是有燭火的地方，都是餐館客棧，這烏龍集不大，可是餐館客棧鱗次櫛比，你放眼望去，可見有尋常的百姓人家？”
蘇沫藉著月光看去，果然，只有餐館客棧，沒有尋常百姓的住處。
蘇沫不解地看向李楨。
“這裡的百姓，都在開餐館和客棧，他們可要比長安城中的百姓富許多，你仔細想想，他們為什麼這麼富？”
蘇沫看著那些暗淡的燈光，細細地想著。烏龍集盛產藥材，可並不是一年四季都有藥材的，百姓們開餐館，開客棧，怎麼會一年四季都有客人？除非這藥材是部分四季的。
“難道是……”
蘇沫倒吸了一口氣，臉上毫無血色。
“如你所想，他們都靠買羅漢湯來生活。”
“不可能。”蘇沫不敢相信，有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你我進入烏龍集之時，我便在觀察，大大小小的餐館客棧均打出了藥湯的旌旗，客棧給客人準備泡澡的水可以理解，餐館怎麼會準備洗澡水？所以藥湯只是幌子，羅漢湯才是真。”李楨低聲說道。
“這麼說，整個烏龍集，都在吃嬰孩？”蘇沫的聲音中帶著顫抖。
蘇沫回想起來，店小二在問二人是否要泡藥湯的時候，神情如此自然，好似那羅漢湯是什麼名正言順的補藥，還有隔壁的衢江天瞿大人，要湯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憐憫或者羞愧，好似是要一盞茶一樣自如。
整個鎮子的餐館，客棧，好似都把吃孩子當成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來看待，百姓賴以生存，父母官也樂在其中。
蘇沫從未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李楨的雙手輕輕撫摸在蘇沫顫抖的雙肩上，摸了摸蘇沫的額頭，道：
“你放心，既然來了這裡，我就不會做事不管。只不過當務之急是摸清他們嬰孩的來源。”
蘇沫畢竟是經歷的事情少，見到這等慘狀之後竟然不知所措了，還好有李楨在清醒著。
“好，那要怎樣做？”蘇沫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先好好睡一覺，明日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