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文的手掌撫在柳如眉的背上,隔著頭髮,她都感受到了一手粘膩的溼潤。心痛的加劇讓王啟文清醒萬分地認識到:這是柳如眉傷口的血。

居然流了這麼多?

王啟文嚇了一跳,當即抽出手來,想要親眼再確認一番。

天已經黑透了。好在院子裡的燈籠早早地就點上了,此時藉著燭光,王啟文也能看清一二。

可是這麼多的血哪裡還需要真的等她親眼確認,稍稍靠近臉頰,鼻腔裡立馬就湧入了一股子的血腥味。

徐輕之也看到了王啟文手上的血跡,立時就不淡定了。

他一直都是正對著柳如眉,只能看到柳如眉額頭上的血跡。今日是柳長洲的斬期,加之柳如眉額頭上的血跡一看就是磕頭磕出來的,所以徐輕之自然而然地以為是柳如眉為柳長洲磕頭導致的,便沒有為此與王啟文大動肝火。

先前,他也一直以為,王啟文為難柳如眉的,也就是罰她長跪而已。可是現如今再看,這明明就是動了手的!

因此,徐輕之哪裡還忍得住,當下不由分說地就把柳如眉從王啟文的懷裡搶了過來,擔憂地問道:“小姨,你受了什麼苦了?”

搶人的動作,再輕柔也不會輕柔到哪裡去。所以柳如眉本來還好,被徐輕之扯了一下以後,反倒是痛得輕皺了眉頭,嘴裡也不禁低呼一聲。

同時,王啟文猝不及防,被徐輕之推開向旁邊踉蹌了好幾步。

柳如眉擔心夫君,本想掙脫了徐輕之再去扶住王啟文,無奈被徐輕之緊緊抓住了手腕,竟然輕易掙脫不得。

而王啟文踉蹌幾步以後,也找到了平衡,很快就穩住了身形,並沒有摔倒。

見此,柳如眉放下心來,再看向徐輕之,到口的“放手”就變成了:“帶我走。”

在夫君的懷中,她是糾結的。可現在,徐輕之幫她下了決心:既然已經不能再享受夫君的懷抱,那還不如抓緊時機一刀兩斷。只要能出了王家府,她是離是死,也都能放得開手腳了。

徐輕之既然搶她過來,自然是想帶她回縣令府就醫的。在王家,恐怕他小姨病死了,他們也不會請大夫吧。

所以在聽到柳如眉的請求以後,毫不猶豫地就打橫抱起了柳如眉,然後抬腳就往外走。

王啟文先前只顧著穩住自己的身形,根本無暇顧及柳如眉這邊。等到她穩住了,轉眼就看到徐輕之抱起了柳如眉往前院走。

重點是,他是打橫抱著的。

頓時,王啟文就更顧不上別的了,急急忙忙跟在後面喊道:“你個蠢貨,她背上有傷!”

徐輕之又氣又急,聽了王啟文的話,也不回答,腳下更是不慢半分。只在心裡道:我當然知道她背上有傷,不然也不會急著帶她回去就醫。

emmm……幸虧徐輕之是在心裡說的這一番話,不然他估計就要在王啟文的心裡永遠打下“蠢貨”這個不可磨滅的烙印了。

徐輕之是個文官,王啟文習過拳腳功夫,況且徐輕之現在還抱著個柳如眉,這兩個人比腳速,自然是王啟文很快就趕上了徐輕之。

“你放下她,她背上受傷了,根本不能這樣抱!你沒看到她疼得眉頭都結到一起去了嗎?”王啟文追上以後,急急地說道。

可偏偏她只能乾著急,此時更不好動手再搶一次柳如眉了,不然柳如眉可能會被她倆折騰死。

“嗯?”徐輕之聽了這樣明明白白的話,終於反應過來這樣的抱姿是有問題的:不僅僅於禮不合,重要的是對柳如眉的傷害更大。終於停下了腳步。

王啟文見徐輕之停下來了,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伸出手,道:“來,小心點放她下來。”

哪知柳如眉忽然抓緊了徐輕之的肩膀和手臂,堅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