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身子骨能好嗎?”她捏了捏姜禾禾胳膊上的肉,翻了個白眼。

“讓別人看了去,還要以為我苛待你。”黎兮把點心推給姜禾禾,“以後我開小灶,差人給你送一份兒。”

“謝謝二小姐。”姜禾禾強扯出一抹笑。

“別笑了別笑了,難看死了。”黎兮皺眉,給她扔去一條毯子,“離府還遠,你暫且歇著。”

……

姜禾禾白著臉,伏在桌上,眼淚成串落下。

梁堅陰沉著臉,大跨步走進屋內。

“世上竟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我今日真是開了眼!”

他冷笑連連,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

“你揭了告示!”姜禾禾大驚坐起。

梁堅口乾舌燥,飲下一壺茶水後方才開口:“我花了五文錢,說府上主子要看,找了個窮書生謄寫的。”

他展開紙,平鋪在桌上。

“我不識字,只聽那書生說了個大概。禾禾,你跟著二小姐上女學,你來唸。”

姜禾禾沉默半晌,接過紙張。

念及“燒殺搶掠,草菅人命”時,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簡直是一派胡言!”梁堅一拳砸在桌上,糕點骨碌碌轉了幾個圈,反面朝上,掉落在地。

“我們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是他們,是他們屠殺我們啊!”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彷彿又回到了漫天煙塵的那晚。

他眼睜睜看著親人嚥氣,最愛的大哥臨死前攥著他的手,氣若游絲:“阿堅,別報仇,好好活著。”

可這世道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他怎能不恨!

“周秀才沒死,他與永安侯裡應外合,聯手屠村。事成之後,永安侯帶他入京,還安排了職務與府邸。”姜禾禾將資訊和盤托出。

姜禾禾主意正,揹著他們行動也不是一次兩次。

對於她的情報,梁堅不疑有他。

“昨日我跟蹤他,知曉他的住處。只是時運不濟,只刺傷了他的左肩。”

想起昨日的情況,姜禾禾鬱悶不已。

若是把他一刀斃命,這告示或許不會出現。

“無妨,明年的今天,就是那畜生的忌日。”

梁堅雙眼充血。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周秀才那畜生唯利是圖,害我一家家破人亡。仗著死人不會說話,竟把髒水往我們身上潑。”

“永安侯我動不得,但周秀才這仇,我梁堅必報!”

“我也去。”姜禾禾將黃紙點燃,扔進一旁的鐵盆裡。

“我們不光要報仇,還要為蔚縣百姓正名!他們因永寧侯和周秀才的貪慾枉死,如今還要替他們承受這百世罵名。這是何等冤屈!”

火焰在她瞳中跳動,如同她復仇的心,永不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