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姜禾禾打了個寒顫。

“姜禾禾,本小姐回來了,還不速速迎接!”

黎兮的到來給小院驅散了幾分陰霾。

姜禾禾端著碗,一咬牙,仰頭喝下。

若是黎兮看到她怕喝藥,恐怕又要笑話她了。

黎兮進來時,姜禾禾趕忙抬手,擋住皺成一團的面容。

“方姨娘費心了。”黎兮欠身行禮。

方氏欲言又止,她瞟了一眼姜禾禾,終是一言未發,捧著空碗離去。

黎兮嘟著嘴,滿腹疑惑:“一個兩個怎麼都搞的神神秘秘的。”

“哎呀,姜禾禾你別擋了,我都看見了。”黎兮拿下她豎在面前的手,正色道,“我有事兒問你。”

她瞥了一眼虛掩著的門,撩開床幔,湊近了些。

“昨夜我看見,有人悄悄潛入你房中。”黎兮壓低了聲音,一雙剪水眸上下打量著她,眼中滿是焦急,“你可有丟東西?”

“不論發生何事,與我但說無妨,莫要自己憋著。”

聞言,姜禾禾憋了許久的淚再也忍不住。

“他不是蟊賊,他是我……同鄉。”

她摳著手指,終是未說出“姐夫”二字。

“同鄉?”黎兮大驚,“那他豈不是蔚縣之人?”

想起黃榜,姜禾禾忙擺手否認:“他不曾參與那事。”

“他本將與姐姐結為姻親,奈何姐姐慘死,家道中落。”提及傷心事,姜禾禾垂下眼簾,仍由淚滴打溼衣襟,“那日趕車送我來黎府的,便是他。”

“既是同鄉,身處異鄉,為何不互相幫襯?”黎兮不解。

“你可知那人底細?”

姜禾禾一愣,旋即苦笑搖頭:“我只知他在朝中初露頭角。可我一個女子,又怎知朝堂之事?”

“我聽父親提過,朝中確有一人得賞識,封官賜府。”黎兮替她抹去眼淚,“若他平步青雲,為何不來府上與你相認?”

他昨日的決絕浮現眼前,姜禾禾神色落寞。

“他說,就此別過,要我照顧好自己。”

“什麼?竟有此事?”黎兮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本小姐平生最恨忘本之人。”

“或許他有苦衷。”

她坐至書桌前,鋪開宣紙:“此人夜半探你閨房,平步青雲卻要與同鄉割袍斷義。若當真有苦衷,也該當面講清。他此般作態,算什麼君子?”

起勢,收鋒,行雲流水。

黎兮吹乾墨痕,將信封交予玉桃。

姜禾禾坐在一旁,未曾出聲。

她心中原本熄滅的火焰冒出點火星。

萬一安佑丞想通了,回心轉意也未嘗不可。

兩女雙手緊握,手心皆是細汗。

屋外幾次響起腳步聲,皆不是送信之人。

姜禾禾翹首遙盼,希望起了又滅,滅了又起。

爐子中的薰香換了一隻,急促的腳步聲匆匆響起:“小姐。”

玉桃喘著氣兒,將信封呈給黎兮。

姜禾禾顧不上禮節,她抖著手拆開,面如死灰。

安佑丞言簡意賅:“緣分已盡,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