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康熙的轎輦到了。

康熙下轎輦,從乾清門內走到乾清門下,坐到龍椅上。

然後,梁九功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

“上~朝~”

朝儀官:“跪!”

百官下跪。

朝儀官:“叩!”

百官叩首三次。

朝儀官:“興!”

百官站起身。

胤礽也不例外。

全程沒喊一個字兒。

至於什麼“微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樣的話,都是影視劇瞎扯犢子。

康熙聽政聽的都是滿語。

哪怕是漢臣,要是滿語四六級沒過,你連面見康熙的機會都沒有。

接下來,九卿六部列好隊,依次上門簷下頭面見康熙——跪著。

有事就上奏,沒事就臺階的另一側下去。

這個過程需要全程寂靜,百官都繃緊了神經,若是有人敢開小差,會有朝儀官記錄在冊,下了朝之後再行追究。

饒是胤礽上輩子已經司空見慣,仍然覺得這規矩真特麼變態。

簡直是不把人當人看。

不過這也是皇權空前集中的表現。

縱觀歷史,無論哪個朝代的皇權和相權都是此消彼長的。

而到了大清這個朝代,有著之前幾千年的歷史背書,大清的皇帝們將一切有可能的風險都規避掉了,於是皇權得到了史無前例的加強。

也就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

胤礽上輩子還有幾分心思去改善改善官員的待遇,但今生,他只想做個快樂的鹹魚。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後面是啥來著?

……誒,不對,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拒絕精神內耗,有事直接發瘋,與其委屈自己,不如為難別人,只要我沒有道德,道德就綁架不了我……’

胤礽站在一旁,開始摸魚。

按照上輩子的經驗,他這會兒並沒有議政的權利,只能旁聽。

康熙偶爾會在早朝以後詢問他的看法。

不過他既然敢摸魚,那就敢糊弄康熙。

反正他又不打算當皇帝,資質愚鈍不比天資聰穎有說服力的多。

康熙正聽著納蘭明珠手底下的人彙報文華殿的修繕進度,胤礽這麼一大段話就這麼冷不丁的傳進了耳朵裡。

康熙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這混賬玩意兒,上朝旁聽都敢走神!

康熙看了一眼胤礽,發現他一絲不苟地站立著,裝得嚴肅認真。

若不是他能探聽到他的心聲,怎麼會想到表面上一本正經的太子,心裡話竟會是那樣離經叛道。

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一個正常人能說出口的話嗎?

雖然他也確實沒說出口,可就是在心裡想想也不成!

胤礽忽然感覺身上有一陣涼風吹過,凍得他打了個激靈。

‘唉……這風也越來越涼了啊,秋天到了,冬天還會遠嗎?’

康熙一心二用,在聽到胤礽心裡的感慨時,心中竟也跟著生出了幾分時光易逝的惆悵來。

只是他這惆悵還沒持續幾個呼吸,就又聽到——

‘現在都這麼冷了,冬天可咋過啊?要是不能出閣就好了,寒冬臘月窩在尚書房讀書可比在這兒凍得跟孫子強多了。’

康熙:“……”

他就不該對這小子抱有期待!

他一個皇帝都朝乾夕惕,對待政務勤勤懇懇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親手教養出來的太子,竟然為了不受凍而不想出閣!

他以後到底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