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中秋,成國公府,裡裡外外忙了好幾日。
晨起,供品如水一般,搬入各院。
簷下晨光熹微,司蘊歪在躺椅上看閒書,一動不動,跟往日勤快的模樣,完全不同。
和順出聲招呼:“司蘊,我們忙死了,你怎麼還有空看書呢?打算考狀元嗎?還不快來幫忙!”
司蘊仍舊不動。
和順覺得奇怪:“莫非生病了不成?”
“需要請個大夫嗎?”永珍揚聲問司蘊。
隨和順一起來幫忙的青萍,嗤笑一聲:“和順哥,永珍哥,你們有所不知,她啊,不能碰供品的!”
“為何?”和順不解。
青萍笑得很得意:“每年都這樣,每逢節日,但凡有祭祀,她都跟過街老鼠一樣,見不得人!”
和順永珍聽後,臉色倏地一變,和順目帶不爽道:“你這也太欺負人了!”
“又不是我說了算的!是大夫人的意思!”青萍有些委屈,看向凌霜,“你問她!”
凌霜支支吾吾的說:“青萍姐姐說的沒錯。往年祭祀,司蘊姐姐都要躲起來,如果躲不好,被人發現會被打,還有更過份的,會朝她吐口水,扔髒東西!”
和順永珍滿眼詫異。
青萍接著說:“這樣才能驅邪避災,不會亂了宅子的風水!”
待搬完東西,青萍趾高氣揚的走過去,居高臨下的對司蘊說:“姑娘說了,晚上祭月,她來負責,你不許在韶光樓裡!”
“知道了!”司蘊懶懶地回了一句,眼都未抬。
“你這是什麼態度?”青萍一把奪過司蘊手裡的書,“今年難得國公爺在府裡,大夫人放話了,一切祭祀要慎之又慎,辰時要告慰祖先!你不得躲在府裡!”
和順永珍目露同情之色,但青萍拿了大夫人的令,沒人敢說話。
司蘊緩緩起身,日子過去太久了,她倒是忘了。
每逢祭祀,她不能碰供品,不能在主子跟前顯眼,否則會遭來一頓打罵。
成國公府這麼大,即使她與人為善,也總有不喜歡她的人,一到祭祀,那些人就會像貓捉老鼠一樣,發了瘋似地去找她。
府裡是這樣,府外更糟。
方圓幾里誰不知道她?凡是經過他人宅院,都免不了被潑一身髒水,砸一把糯米。
這種事,眾人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像瘟疫一樣,一傳十,十傳百,人人以欺辱她為樂。
一宅風水,和一個丫鬟,傻子都會知道怎麼選。
後來做了傅裕的妾,才終於不必躲躲藏藏,只是提前要去廟裡跪求神明,求來一道鎮邪的符紙,貼在門上,不得出門。
除夕連關三日。
哪怕是與傅裕如膠似漆時,他也不肯來給她送上一頓飯,硬生生餓三天。
“外頭可有很多人等著你呢!多備幾件衣裳,溼了身可不好看!”青萍湊到司蘊耳邊,低語一句,後又大聲說,“你再不走,我可要打你了!”
“著什麼急!這就走!”
司蘊腳下裙襬輕晃,還未踏出屋簷之下,便聽屋內傅稹高喊一聲。
“司蘊,進來!”
司蘊怔愣,青萍反應極快,朝傅稹屋裡走。
“國公爺,今日司蘊不便!我來伺候國公爺!”
青萍說著,推門而入。
倏地,一個玉枕砸過來,說時遲那時快,玉枕不偏不倚砸在青萍的腦門上。
青萍哎呦一聲,額頭上肉眼可見浮起一個大包。
“阮知意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傅稹坐在床榻,明顯剛睡醒的聲線,沙啞中帶著慍怒。
中秋難得休沐,天沒亮嘰嘰喳喳的,不得安生,也不